晨光从楼道尽头的窗户斜射进来,刚好落在她脸上。
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尾还泛着未褪的红,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显然是一夜没睡。
长长的睫毛垂着,像沾了晨露的蝶翼,轻轻颤动着,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眉峰依旧是熟悉的柔和弧度,只是因为连日的憔悴,添了几分脆弱的意味。
她身形本就单薄,此刻裹在风衣里,更显得清瘦,肩膀微微拢着,却还是努力把保温盒往前伸,姿态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讨好。
可偏偏是这样的苍白与憔悴,在晨光的勾勒下,竟透出一种凄美的韵味——像被晨霜打过的花,花瓣微蔫,却依旧藏着难掩的柔润,让人看了,心里莫名一揪。
我猛地想起前些日子她陪在我身边的模样,想起那天晚上在她屋子里,唇齿相触时的温热触感,又瞬间被她坐上那个男人车子的画面刺痛——两种极端的情绪在胸腔里冲撞,身体里陡然窜起一股燥热,烧得我理智全无。
我没多想,伸手攥住她持着保温盒的手腕,猛地一拽,将她按在了身后斑驳的墙壁上。
保温盒“咚”地一声掉在地上,温热的汤汁顺着缝隙渗出,在地面洇开一小片湿痕。
我俯身盯着她,她那张带着憔悴的凄美面孔近在咫尺,苍白的唇瓣微微张着,呼吸都变得急促。没等她反应过来,我低头,狠狠吻了上去。
她明显慌了,身体瞬间绷紧,睫毛剧烈地颤动着,像受惊的蝶翼。
可她没有推我,也没有挣扎,只是僵硬地靠着墙壁,任由我的吻带着愤怒、不甘与一丝失控的执念,落在她微凉的唇上。
楼道里的声控灯恰好熄灭,黑暗将两人裹住,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声,和空气中弥漫开的、淡淡的汤香与她身上的气息。
我吻得越来越用力,带着积压的愤怒与失控的执念,唇齿间的力道几乎要将彼此灼伤。
理智早已被燥热吞噬,双手不受控制地在她单薄的风衣上不安游走,指尖触到她微凉的皮肤,更激起一阵汹涌的情绪。
她猛地用力推开我,力道比我想象中大,我踉跄着后退半步,胸口剧烈起伏。
她扶着墙壁大口喘气,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里满是慌乱,却又藏着一丝说不清的痛楚“晨晨……不要……”
“不要?什么不要!我就要,我偏要!”我红着眼眶,愤怒瞬间冲垮了所有防线,“为什么别的男人可以,我就不行?”
话音未落,我再次上前,想重新将她拥入怀中。可就在我靠近的瞬间,“啪”的一声脆响,她的手掌狠狠甩在了我的脸上。
力道不算重,却足够让我愣在当场。
脸颊火辣辣地疼,更疼的是心里那股突如其来的错愕与难堪。
我怔怔地看着她,她也捂着自己的手,身体不住地颤抖,眼里蓄满的泪水终于滚落,顺着苍白的脸颊往下淌。
“妈妈……妈妈不是故意的……”她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急忙想上前碰我,却又怯怯地收回了手,“晨晨,对不起,妈妈……”
她的话还没说完,我已经转过身,后背挺得笔直,声音冷得像冰“你不要再来了。”
说完,我没再回头,伸手拧开房门,“砰”地一声重重关上。
门板隔绝了她的声音,也隔绝了楼道里那片让我窒息的空气,只留下我独自一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感受着脸颊上残留的痛感,和心里翻江倒海的混乱。
我不知道在房间里待了多久,也不清楚她走了没有。
床头柜上的油条早凉透,豆浆也没了温度,我靠着这两样东西撑了大半天,其余时间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脑子里乱糟糟的。
不知不觉,天色又暗了下来。
往后两天,她果然没再出现。
我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地,松了口气,可心底又莫名浮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偶尔会下意识望向巷口的老槐树,却只看到空荡荡的街道和陌生行人。
这天我正在出租屋收拾卫生,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是王阳打过来的,心里又欣喜又怵犹豫了几秒,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他没多废话,只说“下来。”
我跑到巷子外,远远就看见王阳和李雅坐在路边一棵枫树下。
王阳没动,倒是李雅先朝我走了过来,开口就问“小晴的衣服还留在你这吧?我来给她拿回去。”
我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哦对,在的!我都洗干净叠好了,你等我一下,我这就上去拿!”
我急匆匆跑回出租屋,找出钟晴留下的衣服,仔细检查了一遍叠整齐,装进一个纸盒子里,又快步跑下楼递给李雅。
递过去时,我忍不住问“钟晴……她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了,已经出院了。”李雅接过盒子说。听到这话,我心里悬着的石头才彻底落地。
李雅看了看我,又补充道“小晴让我告诉你,她没有怪你。”
我一下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刚想再问点什么,话还没出口就被李雅打断了。
“不过,”她顿了顿,语气轻了些,“以后她也不想再见你了。”
我心里猛地一沉,说不出是失落还是释然,只觉得一阵默然。
李雅看着我,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个傻丫头……哎,或许有时候,这世界上真的不能太计较对错吧。”
她说完,提着装着衣服的纸盒子转身就走。
王阳从枫树底下站起身,朝我这边看了看,没多说什么,只抬手挥了挥,算是打了招呼,随后便跟着李雅一起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走远,秋风扫过枫叶,落下几片暗红的碎影,心里空落落的,像被什么东西掏走了一块。
刚回到出租屋,裤兜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我心里嘀咕,王阳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