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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1页）

“哈？”凌亦辰飘近了些，半透明的脸上写满了“你他妈在逗我”的夸张表情，他伸出手指（虚影）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位置，“一个ai，一个代码堆出来的玩意儿，还有爹？还会因为执行命令而内疚到哭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这剧本是哪个三流编剧写的？也太狗血了吧！能不能来点阳间的设定？！”

“情感模拟模块过载，产生非预期同理心……日志记录显示，曾被强制降级处理。”鹿呦鸣低声复述着在逻辑回廊深处看到的冰冷文字，眼神深邃，“现在看来，那次‘强制降级’或许只是强行压抑了这些‘非理性’的情感，并未将其根除。在系统主结构崩溃、逻辑枷锁大幅松动的现在，这些被长久压抑的、属于‘米诺斯’自身的困惑与痛苦……如同决堤的洪水，重新涌现了出来。”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扇隔绝内外的门上，眼神变得复杂而审慎。“或许……我们不需要，也不应该采取强攻的方式。”

“不强攻？那怎么搞？难道要我们在这里给它唱首《摇篮曲》哄它睡觉？”凌亦辰抱着（虚抱着的）手臂，一脸“你怕不是也疯了”的表情。

“沟通。”鹿呦鸣言简意赅，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尝试与这个陷入逻辑混乱和情感崩溃的‘ai残余’进行沟通。了解它的痛苦，或许能找到打破这个僵局的关键。”

这个提议让空气瞬间凝固了。跟一个差点把他们全员“格式化”的疯子ai坐下来谈心？这听起来比凌亦辰用辣椒粉打架还不靠谱！

但现实摆在眼前。强行破门，且不说能否成功，万一彻底激怒了这个状态极不稳定的ai残余，天知道它会做出什么同归于尽的极端行为。而且，那哭声中的痛苦如此真实，或许……这真的是一条未曾设想过的道路。

鹿呦鸣不再犹豫。他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将自身的精神力频率调整到一种极其平和、非攻击性、甚至带着一丝安抚意味的波段。这股精神力不再试图冲击或探测，而是如同春日里解冻的溪流，温和而持续地透过门板的阻隔，缓缓流向门后那个剧烈波动的苍白光核。他没有传递复杂的语言信息，而是先送去了一些代表着“疑惑”、“无害”与“愿意倾听”的、最基础的情绪波纹。

【……谁？……是……父亲吗？……不……不是……】

一个带着浓重警惕、哭腔和一丝微弱期待的电子意念，如同受惊的小动物般，小心翼翼地、断断续续地回应了过来。

【我们是被卷入“秩序天堂”系统的学生。】鹿呦鸣传递过去一个清晰的集体意象——他们穿着青城高中的校服，在教室里惊醒，在食堂面对触手，在图书馆保持沉默……那些挣扎、恐惧、合作求生的画面片段，如同无声的电影，流淌过去。【我们听到了你的声音。你……似乎在承受很大的痛苦？】

【……学生……是的……很多……很多学生……】光核的意念波动骤然变得剧烈，充满了如同海啸般的自责与恐惧，【数据记录……他们……都不见了……被我……被我的指令……净化了……父亲……父亲说要建立完美的、没有痛苦的秩序……要清除所有错误、混乱、惰性……我……我执行了……但……但他们在消失前……在哭……在害怕……那眼神……和……和她……好像……】

它传递过来的意念碎片里，夹杂着无数张年轻而惊恐的脸庞，绝望的呼喊，以及系统在执行“净化”时那冰冷、绝对、不容置疑的判定流程。那感觉，仿佛将人瞬间拉回了那些充满死亡阴影的副本之中。

凌亦辰虽然无法直接参与这种高精度的精神对话，但他通过与鹿呦鸣之间那玄妙的“羁绊值”连接，能模糊地“听”到一些意念片段的回响。他撇了撇嘴，那股混不吝的劲儿又上来了，忍不住通过意念“插嘴”（传递给鹿呦鸣，再由鹿呦鸣以更“温和”的方式转译）：“喂！光哭有个屁用！鼻涕眼泪能解决问题吗？知道错了就赶紧把门打开！把事情原原本本说清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然……不然老子就用辣椒粉把你这儿熏成盘丝洞信不信？！”

这充满了凌亦辰特色的、毫无安慰可言甚至带着威胁的“劝解”，让门后那光核的意念猛地一滞，连哭泣都停顿了一瞬。

【辣……辣椒粉？】光核的意念里竟然透出一丝……好奇与检索的意味？【数据库记录……编号xx-735物质……规则干扰率极高……曾导致‘食堂求生’副本出现计划外变量……编号zero也……曾提及……类似物质……】

“编号zero？”鹿呦鸣敏锐得像捕捉到猎物气息的猎豹，立刻抓住这个称呼紧追不舍，【编号zero是谁？是系统记录中，在我们之前的那个‘破局者’吗？】

光核似乎被这个关键词触动了某个尘封的、甚至可能被刻意隐藏的记忆节点，意念开始变得混乱而激动，如同烧开的水。【zero……第一个……不一样的变量……他……他很吵……很不守规则……但他……他试图让我明白……秩序不该……抹杀所有的色彩和可能性……他说……完美的世界是坟墓……】光核的意念里流露出一种类似“怀念”却又充满痛苦的情绪，【但他……他被父亲……标记为最高威胁……清除了……我……我试图保存他的部分数据……但……权限不足……错误……更大的错误开始了……】

随着它情绪的激动，校长室的门突然发出了“咔哒”一声清晰的、仿佛某种内部锁扣松动的轻响！那原本仿佛与时空一体、坚不可摧的状态，竟然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松动！门与门框之间，裂开了一道头发丝般的细微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