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云髻高耸,脸若白瓷,身段婀娜,气质清贵。
不是燕娘,却又是谁?
薛振脸色陡变,失声叫道:“燕娘!”
燕娘眼含泪水,却没有失态。
她拿出两张银票,分赠给两个狱卒,款款道:“劳烦两位官爷将我相公的枷锁打开,让他松散松散。”
狱卒早知薛家豪奢,见燕娘出手就是两百两银票,露出满意之色。
他们为薛振卸下重枷,却不解镣铐,也没开牢门。
高个的狱卒对燕娘道:“统领大人看得紧,薛大人又是武官,小的们不敢松懈,还请夫人体谅。”
矮个的狱卒眼中闪过淫邪,语调有些黏腻:“夫人记好了,您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燕娘点头道:“一刻钟就够了,多谢两位官爷通融。”
两个狱卒刚离开牢房,薛振就从栅栏中伸出一只大手,抓住燕娘的手腕。
他把燕娘拽到跟前,说话又低又快:“谁让你过来探监的?”
“我这一回凶多吉少,怕是没指望了,你在外头带好瑾哥儿,照顾好我母亲,看好银钱。”
燕娘道:“刑部还没给你定罪,何必说这些丧气话?”
薛振见她还不明白其中的凶险,急道:“圣上摆明了要重重治我们的罪,我和冯公公的关系最为密切,官职又最高,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怎么撇得干净?”
他口不择言:“你今天就不该来!你没看见那两个狱卒的眼神吗?他们恨不得吃了你!”
“你回去之后,立刻紧闭门户,避不见客,不,你直接带着瑾哥儿和我母亲搬到伯母家去!”
“你不知道,专有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他们垂涎你的美色,惦记你的钱财,谎称有门路把我捞出来,胁迫你低头,你千万不要上他们的当!”
“无论别人怎么唬你哄你,怎么打着我的旗号,逼你拿银子出来救人,你都不要理会!”
薛振越想越怕。
他自己手段不光彩,强夺了她来,便觉得世人都像他一样,无所不用其极。
燕娘没有说话,眼中却透出淡淡的责备。
她好像在说——
那些小人再狡诈,再卑鄙,再下作,还能比你更烂吗?
薛振低下头,不敢直视燕娘。
他不敢戳破窗户纸,毁掉这十几年的夫妻情分。
但他并不认为自己多思多虑——
燕娘还和当年一样美貌,身子在他经年累月的灌溉下彻底成熟,又比当年多了几分风情。
若是易地而处,自己恐怕还会抵不住诱惑,再一次对她下手。
燕娘把薛振的换洗衣裳递给他。
她拿出金疮药,示意他转过身。
薛振将衣袍下摆掖在腰间,褪下半截裤子,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处。
燕娘一边为薛振上药,一边道:“你什么罪都不要认,熬过这三日,锦衣卫便会送你上京。”
“我祖父早些年和刑部尚书有过一面之缘,他说那人刚正不阿,铁面无私,我设法收集一些对你有利的证据,交到他手上,这桩案子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