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郢足足挨了有七八下,酒劲都被打的疼散了,才蓄力一个翻身,把她掀了下去,得了自由后,他如狼扑虎,虽然四肢还有些绵软,但度却极快,将匆忙起身的许执麓从背后撞回地上。
天子龙床前有三道黄色幔帐,第一道在床踏板前,第二道隔着三十尺远,第三道五十尺外,先前祁郢就被踹翻出了第一道幔帐,两人眼下滚出了第二道,只要没出第三道,就无人知晓里头的状况。
许执麓半点不惯着他,人起不来身,却反手一个大力的肘击,捅的他腹部都凹进去,整个人吃痛的蜷起来,失去了镇压的力度,被压的许执麓趁隙翻个身就逃脱禁锢……祁郢吃亏在身体跟不上脑子,想也不想伸手去抓她,扯着她脚踝就用力拖人,甩不开的许执麓就要踹他,被他仰头躲过,祁郢气急了:“你还想踹我脸——”
“要有剪刀在手,刚我就把你阉了!”
“……”祁郢酒彻底吓醒了,身体本能的并拢了两条大长腿。
尤嫌不够狠的许执麓也桀桀冷笑,“早晚我会得偿所愿!”
祁郢怒目,气壮雄胆,也开始狠,“我今天就先办了你——”
“滚开!”
她狡黠凶悍的名声全被好读书和美貌掩盖,没有君臣礼法的顾忌,根本不怵他。
两人这一番动静搞得三道幔帐晃动个不停。
缩在殿门口守夜的刘金贵摸了摸脑门的汗,看不见听不见什么都不知道……
“呜哇呜哇……”龙床上传来一阵不间断的哭声,很有穿透力的刺破了夜的沉寂,让人难以忽视。
打人的和挨打的齐齐停住,许执麓深吸了口气,到底是放过了他,起身疾步掀开帷幔,到床边将不知道是不是被惊醒的点点抱在怀里哄起来。
“不哭,不哭,点点乖哦。”
躺在地上的祁郢听着耳边跟刚才暴打他简直判若两人的温柔声线,一时不想起来了。
谁来哄哄他?
许执麓在里面哄孩子,哄了多久,祁郢就听了多久,没了动静之后,他还在出神。
酒意散了之后他竟然没有想要反打回去的欲望了。
从何时起他已经学了自动原谅她?
这个现比挨了一顿打还糟糕。
算了,等他腾出空来,再好好跟她过过招。
许执麓哄睡了点点之后,自己也跟着睡着了。
完全没去想旁的杂七杂八的事情。
九月十日,许执麓难得早起了,今日是太皇太后诞辰,在菩萨顶道场,众人要向她贺寿,这一场热闹会是五台山历来最大的盛会,于她而言,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亲了亲怀中的点点,而后将他交给喜乐抱着。
与此同时,寝殿中,祁郢也被刘金贵他们服侍着更衣。
明黄色的龙袍,上绣日月星辰十二图案,并九条金龙龙纹,是仅次于祭天大典的龙袍中庄重的一身,之前中秋宴和端午宴他都穿的没今日正式。
天子衮服象征着隆重庄严,和天子威仪。
耗时很长才穿戴整齐,而龙袍加身,天子的气势令一众人都不敢直视。
许执麓过来时,正逢众人簇拥天子出殿。
看着凛然不容冒犯的帝王,她神色也多了一丝郑重,只是目光掺杂着些许复杂。
祁郢没有停下来,只侧头朝她看了一眼,打归打闹归闹,正事面前,他们都有一样的默契。
龙撵已经备好,祁郢先行出,他要走的路线要绕路,而许执麓带着点点上了之后的轿撵,准备从近道走。
正值秋高气爽时,登高以望远,若非是禁军封山,往年此时的五台山挤满了香客和登高的雅士墨客。
从晨间开始,陆陆续续上山朝觐天子的官员们携其家眷都到了菩萨顶上布置好的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