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样狠心,那样透支他最柔软最感性的情绪——
偏偏,他甘愿。
许知白怨恨着苏旎,却又心甘情愿地让她掌控他的心神,他承认,这八年漫长的时光,他从没有一刻忘记过她。
她亲手编造了一场夏日梦境,将他的心跳,他的灵魂,永远困滞。
寸步难行。
他恨了她那么久,现在就换她恨一下他。
有那么一点恨,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
能挑拨起她的情绪,也好过她轻飘飘地看他一眼,就将他忘却。
想到前几天在律所会议室,苏旎那气得瞪眼的模样,许知白自嘲地笑一声。
不怪她生气。
他确实是蛮可恶的。
……
这个时间点的江市,中心商圈内的一家亲子餐厅,苏旎和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坐在一块,帮她给她的洋娃娃套上小鞋子。
洋娃娃是苏旎送的,同时还有许多其他的礼物,玩具,积木,漂亮的小洋裙。
小女孩扎着两个卷卷的小啾啾,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脸颊还带着婴儿肥,尤其是奶声奶气地喊苏旎“苏苏阿姨”的时候,苏旎真是心都要化了。
“谢谢苏苏阿姨,你真厉害~”
苏旎把洋娃娃递还给小女孩,捏捏她肉肉的脸颊,笑着说:“不客气小苹果,快去玩吧。”
“那我去玩了,苏苏阿姨拜拜,妈妈拜拜~”
穿着蓬蓬公主裙的小女孩有礼貌地跟苏旎还有阮希蓝摆手,抱着洋娃娃笨拙地爬下餐厅的沙发椅,跑进一旁的海洋球池里。
那儿有许多小朋友,也有许多供儿童游玩的设施,很是热闹。
苏旎还是第一次来亲子餐厅,她没怎么接触过小孩,对小朋友的东西更是不怎么清楚,买的礼物也是去商店询问一番,大致猜测着买的。
小苹果是阮希蓝的女儿,今天,苏旎抽空和阮希蓝见上一面。
两人多年不见,再次见面并没什么生疏,虽然苏旎出国之后就没见过,但一直没有断了联系,偶尔会聊聊天,阮希蓝也会在每年年底给苏旎转去画室这一年的分红。
尽管苏旎并不需要这笔钱,阮希蓝还是按时给她转账,当初筹办画室,全靠苏旎那一笔投资。
“你女儿真可爱,软软乎乎的。”苏旎从小苹果身上收回视线,朝对面的阮希蓝说,眼里满是笑意,掩饰不住的喜欢。
阮希蓝这几年没太多变化,仍是温温柔柔的模样,见苏旎这么喜欢小孩,就笑着说:“说不定你以后的孩子更可爱呢。”
她示意一下苏旎左手上的戒指,“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我正心情好着呢,你偏要提这个。”苏旎念叨着阮希蓝,托着下颌,想想说:“可能忙完我哥的婚事吧。应该先订婚。”
阮希蓝看出点什么,神色认真几分:“你不喜欢他?”
“何止不喜欢。是毫无感觉。”
苏旎诚实一笑,坐直身体,说道:“你知道我的情况,只要我爸妈觉得满意就行,我喜欢不喜欢不重要。反正结果就那样。”
阮希蓝本来以为苏旎愿意戴上戒指,怎么也能表明她真心实意地接受未来这段婚姻,没想到……
“你说得对。”阮希蓝点着头,“反正结果就那样,喜不喜欢不重要,就算是爱得难舍难分,结了婚照样会离婚。就像我这样,最后还需要打离婚官司,闹得这么难看。”
阮希蓝前几年离婚了,在孩子大概快两岁的时候。
当时苏旎在国外,只听阮希蓝说准备离婚,原因是对方出轨。
离婚官司打了几个月,最后孩子和房子都判给了阮希蓝。
过程比较困难,但结局还算是尽如人意。
所以,婚姻到底是什么呢。
苏旎真的对婚姻没有什么希冀和信心。
两人突然谈论到这个有点沉重的话题,阮希蓝不由得想到什么,下意识张了张嘴,又欲言又止。
苏旎奇怪地看着她,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离婚官司的事。”
“离婚官司?”
“嗯,当时我在找律师,很凑巧的碰到了——”
阮希蓝想说那个名字,但怕不合适,有点犹豫。
苏旎见她这样,心下顿时明白,能让阮希蓝这样犹豫,又跟律师相关的,她能猜到阮希蓝要说的名字是哪几个字。
“许知白。”
苏旎帮阮希蓝说出这个名字。
苏旎这样自然,阮希蓝诧异片刻,看苏旎没有太介意,就点了点头,放心地说:“那个时候我在另一家律所,刚好他过来谈事情,我们就碰到了。他得知我在找律师,问了一下大概情况,给我推荐了一位专门打离婚官司的律师,全靠这位律师,我的官司才能打赢。”
“其实我没想到他会帮忙的,毕竟我们只见过几面,你走之后,他辞了兼职,再没来过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