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起来,当是户老板更深谙此道吧?”严问晴反唇相讥,“怎么?跟着赵讼师没要到人皮,出来找我的晦气?”
户自矜面色阴沉。
显然他在赵讼师处没讨到什么好处,到底只是个依附县令的菟丝子,而今又被县令厌弃,能给他带来什么实质的好处?
只能给他画大饼。
不过户自矜尚未意识到这些,还当此人留手,不肯与他相交。
刺一通户自矜后,严问晴才正色道:“你留他无用,他是我的奴仆。口不能言、手不能书,我不过是怕他坏我夫妻情分才向你讨要。”
“可我恰恰想要坏你的夫妻感情。”户自矜嗤道,“他虽然叫有心人毁了发声的法子,却还有一双眼与耳,问他是与不是,眨眨眼不就知道了?”
严问晴忽然轻笑出声:“若是你现在就坏了我这段婚姻,我当如何蚕食李家的家业?”
“与我有何干系?”户自矜反问。
“户老板,你这赌坊里许多东西出不了手吧?”严问晴凝视着他,提出一个交易,“李家的商行鱼龙混杂,出现些无主的宝贝,不也是寻常?”
户自矜敛眉思索片刻,答应了严问晴的交换条件:“严娘子自是万全之策。”
谈妥后,严问晴使严家人随户自矜手下将昏迷的卜世友带回严家,与户自矜约好交易的时间地点,便带着凝春离开。
凝春惶惶不安地拉着严问晴的衣袖:“少夫人,咱们真要替户自矜销赃?”
严问晴淡然道:“我自有安排。”
连凝春都能看出来,户自矜答应做这笔买卖,是指望再次和严问晴达成合作,逼着她与自己同流合污。
外边人多眼杂,凝春一肚子急火也只能憋下去。
她想起近日娘子待李小爷不冷不热的态度。
娘子不会真的想……
她们并未往李家去,而是回到严家,严大已经将昏迷的卜世友弄醒,他见严问晴向自己走来,眼中满是惊慌。
严问晴并未看他。
她旁若无人地坐下,漠然道:“我以为,你该知道什么问题能答、什么问题不能答。”
卜世友一抖。
显然,严问晴已经从户自矜的话中猜到他是如何从卜世友处问出东西的。
“你不想知道这些日子你的老母如何吗?”
见卜世友对老母下落无动于衷,严问幽幽轻笑一声,似对他这般反应早有所料。
漆黑的瞳子终于转到他身上。
“还是想知道,我从何得知你杀了自己的叔叔?”
卜世友愕然地瞪着她。
“管好你这双眼睛,别以为能找着什么靠山。就算他们真打算拿你对付我,你以为我就动不了你?”严问晴冷声道。
稍与她刀子一样的目光对上,卜世友就觉得两眼像被剜了似的刺痛。
“把你扔下炼狱,还是绰绰有余的。”
严问晴吩咐严大派人将他带下去严加看管,又仔细询问他这段时间查出的东西,随后呷一口茶,缓声道:“给明钰去一封信,问问他知不知道那个人……”
她忽然顿了下。
阴私勾当、鬼蜮伎俩,她都可以大大方方同明钰说,邀请他成为自己的盟友。
对李青壑却不行。
若以假面示人,就只能不断撒谎填补虚假暴露出的破绽。
严问晴轻轻叹息一声,嘴角却笑弯起来。
严大得了令,又问如何处置卜世友。
“暂且留他一条命。”
户自矜拿了卜世友没用,才愿意同她做交换,若严问晴此时杀人灭口,反而落给他把柄。
李青壑打了个喷嚏。
传言说人无缘无故打喷嚏是因有别人在思念他,所以李青壑觉得是晴娘想他了。
今早他起床时,晴娘尚在睡梦,都没能同她说句话、贴一贴。
他不知道自己刚出栖云院的门,严问晴便掀开床帐着人梳洗更衣,只觉得晴娘是这些天管理家里的俗事累着,今日才起晚的。
无论如何,因早起没见着晴娘,李小爷怨气滔天。
他已经在那群捕快间转悠十几圈,盯着他们挑刺儿,捕快们还以为他突然发疯,想起来立威了。
手下人都紧着皮。
没茬可找的李青壑又转悠一圈,定在周捕快身边:“周大哥,你有时候会不会遇到这种情况?”
周捕快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