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抱抱吗?”她问,声音很轻,带着试探。
红梅点点头。
大娘小心翼翼地从红梅怀里接过小年。她的手有点抖,抱得很笨拙,但很紧。
她把脸贴在小年的脸上,贴了一会儿。
“真好。”她说,声音哽咽了,“真好啊。”
眼泪掉下来,掉在小年的包被上,湿了一小片。
咚咚咚。咚咚咚。
敲了半小时了。
老夏在门外喊:“大玲!你出来!大过年的,别让邻居投诉!咱们有话好好说!之前是我不对,女儿不懂事,我给你赔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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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大玲还在包饺子。擀面杖在案板上滚,滚得很快,很用力。
张军在剁肉馅。菜刀起落,咚咚咚,声音盖过了门外的敲门声。
小娟在剥蒜,剥好的蒜放在碗里,已经堆了小半碗。
“妈,”张军停下刀,“你俩的事,得说清楚。你躲着不是办法,还让邻居看笑话。”
大玲没停手。
“妈,”张军又说,“你出去吧。我跟小娟回屋,你们在客厅说。”
大玲擀皮的手停了。
“行。”她说,“我跟他下楼说。你俩在家包饺子。”
她洗了手,在围裙上擦干。整理了一下衣服,头捋了捋。
她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上,停了几秒,然后拉开门。
老夏站在门外。他穿了一件黑色的皮夹克,头梳得整齐,但额头上都是汗。眼镜片上蒙着一层水汽。
“大玲!”他看见门开,眼睛一亮,“你终于给我开门了!我真知道错了,对不起!”
大玲没看他,侧身走出去,反手带上门。
“小孩在家。”她说,声音很平,“咱俩下楼说。”
她转身往楼下走。
楼梯是水泥的,没贴瓷砖。她的棉拖鞋踩在上面,声音很轻,但很快。
老夏年龄大了,快五十了,走路慢,还近视眼。他盯着大玲的背影看,眼睛盯着她的腰,她的臀。一出神,脚下一绊,差点摔跤。他赶紧扶住楼梯扶手,眼镜滑到鼻尖。
大玲没回头。
两个人到了楼下,走到老夏的车边。银色的面包车,停在楼道口。
老夏赶紧掏出钥匙,解锁。车灯闪了两下。
大玲拉开后座车门,坐进去。
老夏愣了一下。他以为大玲会坐副驾驶。但他没说什么,拉开驾驶座车门,坐进去,想了想,又下来,拉开后座车门,坐到大玲旁边。
车里冷,没开暖气。玻璃上结了一层薄霜。
老夏搓了搓手,转头看大玲。大玲看着窗外,侧脸对着他。
“大玲,别跟我生气了,小孩子不懂事,他妈走了,我天天惯着。你走后,我已经把她们批评了一顿。他们说那个谈恋爱的事情也是假的。我哪有那么大精力天天谈恋爱。我在船上,一飘就飘半年。跟常松是一样的。我这个工作还特别费脑子。根本没有闲工夫。你千万不要多想。”
老男人的殷勤像过期春药,自己觉得猛如虎,别人看来软如虫。
老夏说着,伸手要搂大玲的腰。
大玲推开了。
老夏从大衣内袋里掏出两个红包,红封子被撑得鼓鼓囊囊,边角都磨得有些亮了,像是揣摩了很久。
“大玲,这里面是两千块钱。这过年了,我俩认识的第一个春节。我也没给小孩买东西。这个就当是压岁钱吧。一定得收。”
大玲不说话。
老夏往她手里塞。大玲不接。
“大玲,我是真心喜欢你。你跟了我,我帮你养孩子,供小军。还有小娟上大学……”老夏说着,凑过来,“上到哪,我就供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