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妙元冷然看着两个男人:“你姑姑是因为高嫁被退才疯的,方才为什么不说?”
绣楼里一片死寂。
心中那种无力感又油然而生,默然一阵,赵妙元长长、长长叹了口气。
“你们这些人,总说这个女人疯了、那个女人疯了……疯掉的其实一直是你们自己吧。”
丁兆蕙还想辩驳:“我们怎么知道——”
“为什么不问呢?!”赵妙元突然怒道,“她自己愿不愿意,为什么不去问??问了不就知道了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放屁!这可是她自己的亲事啊!”
丁氏兄弟哑口无言。
丁月华眼睛里也泛出泪花,“对啊……明明是我们结婚,为什么不问问我们自己愿不愿意呢?”
“……”丁兆兰艰难开口,“世人都是如此,女孩子家家,谈论这些总归……”
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一时之间,没人说话。赵妙元的脸色仿佛冰霜冻结,展昭看在眼里,抿了抿嘴,低声问:“殿下,此事何解?”
赵妙元吐-出一口浊气,摇了摇头,“此鬼怨气不大,不成气候,放些符在屋里净化几个月,等她投胎去便好了。”
手中捻出一叠符纸,转身问:“你们是要还是不要?”
丁氏兄弟一愣,也没拒绝,齐齐转头去看丁月华。丁月华连忙抹了把眼泪,上前拉住长公主手,“要要要,我要!求你了殿下!”
赵妙元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意,道:“不过,就算贴了符,这绣楼你也不能再住了。最好今天就搬出来。”
丁月华半个“好”字还没说完,旁边丁兆蕙就咋呼起来:“什么?那贴符的意义在哪里??”
“让你们家不至于整个死光,断子绝孙。”赵妙元淡淡说。
丁兆蕙:“……”
“殿下,小妹名声实在重要,也就住这一阵,不知可有其它办法?”丁兆兰问。
“没有。”赵妙元干脆利落道,“不要算了。”
说罢转身就走。
丁月华眼疾手快卡住她胳膊,愤怒大喊:“哥!!”
“好好好,要要要!”丁兆兰连忙说,“抱歉殿下,是我兄弟二人思虑不周,言行无状,还请殿下莫要见怪。”
他侧身拉了把还在发愣的丁兆蕙,示意他一同致歉,又转向赵妙元继续道:“方才是我等糊涂了,殿下既有吩咐,我等自当照办。只是……还望这些符纸真能如殿下所说,护得我家安稳。”
最后几个字说得轻,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
丁兆蕙虽被拽着低了头,嘴角却抿得紧紧的,眉峰拧成个疙瘩,那点不情愿明晃晃写在脸上。瓮声瓮气地接了句:“搬就搬,左右也住不了几日。”
赵妙元何等精明,早看穿这兄弟俩不过是为了安抚妹妹才假意应承,心里怕是还嘀咕着“装神弄鬼”。她也不戳破,只道:“既然如此,你们男人都出去,我要作法了。”
他二人对视一眼,心中疑窦更深,但在展昭一马当先之下,还是跟着出了绣楼。
室内只剩下两个女人,赵妙元问:“有笔墨吗?”
“有的。”丁月华连忙“噔噔噔”下楼去拿,又“噔噔噔”跑上来,将东西递到长公主手里。
赵妙元接过,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撒了些朱砂粉在墨里,提笔。
圈一圈,羲皇未判;点一点,雷光闪闪。
玉清敕,上清敕,太清敕,玉皇元绛光明敕。
四明朗清,满室光明。
……
起笔轻如蝉翼,转折重若崩云,收尾处笔锋突提,留出气口连通天地。
落笔,符成。
一阵清风拂过,赵妙元长舒一口气,说:“此乃北斗镇宅辟邪符,不会伤她性命,只是压住邪性。”
丁月华还在找那阵风的来头,闻言殷勤凑过来,“好的好的,要贴在哪里,需要我搬梯子来吗?”
赵妙元道:“东南西北中。东方青龙符贴木梁,南方朱雀符对明堂。中宫藏在主梁中,符面朝下压宅基。去吧。”
“嗯嗯,我——”
丁月华正要伸手去接,却见那阵清风又生,更加迅捷,“呼!”一声将长公主手中五张符箓吹卷起来,在空中打了个转后,“啪!啪!”几下,自己在那些方位上贴好了。
要藏在梁中的,房梁自己给它裂了个口儿;压-在地砖下的,地砖跳起来给它腾位置;整栋楼仿佛活了似的,根本不用人动一点手。
原来长公主那声“去吧”,根本不是对她讲的。
丁月华:“……”
丁月华弱弱道:“连……连浆糊都不用吗……”——
作者有话说:全自动道长
第43章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