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随冲锋的震天厮喊,匈奴点燃了火把,亮出了弯刀,齐声高喊道:“杀——!!!”
“快——!!!”
“点燃烽火台——!!!”
边塞上空升起了滚滚狼烟,老兵隐藏在夯土墙面后,只在垛口放了只眼睛,观察许久后说道:“是左贤王的大纛。”
此次敌军起码有五万人,如果没看错,打头的一个是左贤王依悍,另一个便左贤王的叔父、邪烈单于的弟弟苍瞳。
苍瞳是独眼,另一只眼常年拿皮革包着,因此很好认。
老兵道:“来两个人!立刻快马加鞭前去禀报大王!匈奴大举入侵,势必要有大动作,务必要守好关口!把这小子也一块儿带走!”说着,一把把那十六岁的少年推了过去。
——
丑正时分,左廷玉派人传话,说传舍一夜无事。宋安在晚宴上不冷不热,不过也喝了几杯,眼下已熄了灯歇下了,门口有人盯守。
听了这消息,大家也些许安下心来。
已是后半夜,四人都有些疲劳,季恒声音也有些哑了,像含了一口细沙,说道:“宋安交给我,我来稳住他。无论如何,齐军大概率也是要出征的了,军队的事有的忙,这些要辛苦三位。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纪无畏道:“若要出兵,这军粮和兵器也不知是朝廷出,还是要我们齐国自备?”
季恒道:“燕王大部分租税也都花在了军队上,朝廷顶多补贴一部分。我想,若我们要求要自己统兵,那么朝廷大概率会叫我们自己出装备。没关系,这些事都交给我来愁。”
得亏于陛下帮他们还清了债务,太后赏了他们一大笔钱,吴王又送了他一笔大生意,加上他自己的积蓄,大体上倒能周转得开。
哪怕哪一日周转不开也没关系,他还可以去“诈骗”吴王。
姜洵道:“那就先这么说。时候也不早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养足精神,从明日起可有的忙了。”
四人便纷纷起了身,纪无畏、梁广源走在前,姜洵、季恒在身后相送。
今晚没有月光,天便格外黑,黑得快要伸手不见五指。
宫人在前头提着灯笼,梁广源走下台阶,心想,这么黑的天,公子一个人走夜路应该会害怕吧?他们刚好顺路送送,两个武夫当侍卫,绝对安全!
而一回头,却见季恒还站在檐下没下来。
“哎?”梁广源道,“公子你……”
季恒温声解释道:“我留下来与殿下还有事要谈,二位将军先请回吧。”
梁广源边走边回头,说道:“哦……那公子可要注意安全。殿下,你记得派两个郎卫护送公子,眼下入秋了,盗匪猖獗,城里治安也不太好。”
姜洵人高马大地站在季恒身后,两人相隔不近不远,是个很耐人寻味的距离,说道:“多谢提醒,真是差一点就没考虑到呢。”
梁广源又挥了挥手,说道:“请回吧,不用送了。”说着,在院门外上了马,与纪无畏二人策马而去。
夜色沉沉,更深露重,待得二人走远,姜洵便从背后抱住了季恒。
季恒腰很细,细得像是怎么也抱不紧似的。
他又把头埋进了季恒颈窝,那里很软很香,姜洵来回地蹭,又用力吸食季恒的气味,问道:“我可以抱你吗?”
季恒心道,殿下何时是这种抱之前还要问一问的人了?
又心道,这不正抱着呢吗?
可姜洵很有可能要出征了,这让他想对姜洵好一点,再好一点,便没反问,只温声道:“可以。”
话音刚落,季恒便两脚腾空。
姜洵将他打横抱了起来,迈步向内室走去。
殿内光线昏黄深邃,走到了门框边,姜洵便又逐渐放缓了脚步,迫不及待地低头吻了季恒。
季恒心想,好歹先把他放下来……
可姜洵一身使不完的牛劲,让他根本不在乎季恒这点重量,就这样横抱着季恒亲吻。
季恒环住了姜洵脖颈,寻求些许的支点。姜洵深深埋着头,这姿势让他后颈有块骨头凸了出来,季恒便抚摸那块骨。
凌晨两点,季恒本就疲惫得神魂出窍,这下更是被亲软了,浑身脱力地配合着姜洵。
直到吻够了,姜洵才抱着他走到床边坐下,拉开季恒一条腿,让季恒跨坐到了自己身上。
季恒抱着姜洵,趴在姜洵怀里。
有谁会不喜欢这样一个大大的、能稳稳托住自己、又自带发热功能的大玩偶呢?
这姿势让季恒很舒服,舒服到快要入睡,可姜洵又顶着他,他便有些幽怨道:“以后不要再吃鹿肉……”
“嗯。”
姜洵应得很轻易,也很不走心。
他抽出季恒压在身下的那部分衣摆,季恒的腿细得很可怜,因常年不见光的缘故,更是白得像雪一般。他跨坐着,两腿折叠在床边,洁白的足衣堆叠在他光溜溜的小腿肚上,这画面带给姜洵的冲击力实在太强。
姜洵两手撑在身后,过了片刻,又躺下了。
季恒也趴他怀里。
姜洵一声不吭,出了满头大汗,手从季恒侧脸滑下,缓缓抚过季恒鬓边的碎发。
他仔仔细细地瞧着季恒的眉眼、鼻梁、嘴巴,像是要牢牢刻在心里,说道:“很奇怪……有时想回忆你的样子,可越用力便越是想不起来。改日得找个画师画一幅你的画像,随时带在身上。”
季恒心底莫名泛起一阵酸楚,应道:“好。你的也画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