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姜洵有自己的视角,说道:“但你那时候也是个小不点儿啊,还是个病恹恹的小不点。你小时候就像个玉做的小人儿似的,我和姜灼第一次见到你,碰都不敢碰你一下,生怕碰一下就给碰坏了。”
“……”
姜洵道:“虽然后来混熟了,你比我大,许多事都是你教我,你带着我,尤其父亲走后。但我其实也是看着你从小不点儿一点点长起来的。”
季恒心想,姜洵这么说倒也没错……
但他当年除了比姜洵大四岁,其实还比姜洵多活了一世,所以他那时看姜洵,是一个二十岁青年看小屁孩的心态。
不过话又说回来,姜洵这两年虽也忽成熟、忽幼稚,但有时成熟起来,的确又很出乎他意料,让他无法再拿姜洵当一个小孩子看待。
他又解释道:“这么说吧,我刚开始查这件事时你才只有十三岁,我根本没法告诉你。那日雨潇忽然找我,说魏德抓到了,这来龙去脉太长,我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跟你解释,我又急于去盘问魏德,所以……”
姜洵一副“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的样子点了点头。
季恒又抬眸看着姜洵,说道:“这次是我不好……以后有什么事我一定跟你商量,好吗?”
姜洵也垂眸望着季恒,目光却有些不大信任。
他看着季恒这双看似人畜无害,实则又能操控一切的眼睛,告诉自己季恒的话顶多只能信一半。
他搂着季恒,手搭在季恒后腰部,摸了摸,便顺势抬手“啪—”地朝季恒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像是小小的惩罚似的。
季恒有些吃痛,下意识要弹开,姜洵又把人搂回来,还搂得死紧不让人动弹,说道:“没关系啊,你想瞒就瞒,高兴就好。反正你瞒你的,我查我的,看最后谁能道高一丈便是。”
季恒放弃挣扎,尴尬地笑了笑,示弱道:“不过回想起来,我今年刻意瞒你的两件事,还真都被你当场戳穿了。一次是在山洞,一次是在季府。那我以后还是直说好了,不多此一举。”
姜洵抚摸着季恒后腰,那里肌肤细腻光滑,手感极好,只是太瘦,瘦到能摸到一颗颗的脊椎骨。
他道:“那你再好好想想还有没有哪件事是瞒着我的?今晚给你一次机会,好好坦白。若是今晚不说,事后又被我发现,那我就……”说着,揉搓季恒的屁股,又“啪—”地给了一巴掌。
“………………”
那清脆的一声响让季恒登时红了耳根,他无语半晌,问道:“……姜、伯、然。你这又是跟谁学的?!”
姜洵理所当然道:“跟一个叫季云初的人学的。”
季恒简直冤枉,说道:“他什么时候这样对过你了?”
姜洵道:“我不管,反正就是跟季云初学的,我这些年可没少被他打过。”
季恒简直无语,说道:“……让人听到了,还以为这个人有多残暴呢。”
“确实是挺残暴的,”姜洵面不改色道,“我当初跟他表白,他还给了我一耳光呢。”
季恒:“………………”
姜洵道:“说吧,还有什么事是瞒着我的?”
季恒想了想,说道:“好像还真没有了……这不是都被你当场‘捉奸’了吗?”
“不老实。”姜洵说着,一咕噜翻了身,把季恒两手按在了他头顶上,见季恒挣扎,又抽出一只手来钳住了季恒碗口粗的大腿,说道:“是瞒我的事太多,都不知从何说起了吧?”
季恒知道打不过,便彻底放弃了挣扎,说道:“没有,真没有!姜伯然,你先放开我!”
姜洵道:“好,你想不起来,那我问你,左雨潇好长一段时间不见人影,你派他去做什么了?”
季恒被按得动弹不得,仿佛案板上的鱼肉,真是连一点体面都没有了,只想尽快结束这审问,说道:“他一直在冶铁作坊忙农具迭代的事情。”
“只有农具?”
“还有兵器……”季恒尽量放低了声量道,“你早就猜到了不是么?”
姜洵道:“已经锻造了多少,计划要锻造多少,这些你也没告诉过我。”
季恒道:“好,我明日列个单子给你。”又嘀咕道,“你又没问过我。”
姜洵道:“还有,你跟吴王在‘暗通款曲’对吧?之前左廷玉去了趟吴国,说谈了一笔大生意。可据我所知,因为吴王自己也在煮盐,吴国的生意你一直插不进去手,这笔大生意你又是怎么拿到的?”
“是在‘暗通款曲’没错。”季恒快问快答道,“吴王太子出事,吴王会是什么心情你也知道,我们谈了什么,便不必我多说了吧?那生意是吴王送我的,算是见面礼。”
姜洵心中猜测得到确认,这才松开了季恒,说道:“你看,瞒了我这么多事还说没有。有些疑点我也忘记了,等我想起来了再问你。”
季恒收回手臂,活动了一下腕骨,翻了个身背对姜洵道:“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姜洵一听,也翻了个身侧卧,不过是面向季恒,两人以“从”字型侧躺在了榻上。
他道:“还可以更无法无天一点。”说着,手轻轻一拉,解开了自己的裤子系带。
……
……
半个时辰后,姜洵满头大汗倒在了床榻上,开始大喘气。
他歇了会儿,便做了个臀桥顺手把裤子拉上了,单手系上系带,说道:“除了吴王,我觉得燕王也可以拉拢拉拢。陛下对他有忌惮,一方面要他守住疆域,一方面又要在兵力、粮草、武器等方方面面牵制他。燕地本就苦寒,还要连年征战,燕王处境不太好过。虽未表露,但也难免对朝廷有所怨言吧。”
季恒明白姜洵的意思,燕王这样的情况,若是能长期倾斜一些资源,便很有可能能拉拢过来。他道:“懂你的意思了,这件事我来考虑考虑。”
“还有,”姜洵道,“我知道你那日瞒我,其实也是担心我心性未定,会冲动行事。但我想说,我其实根本不敢冲动,因为我不是一个人,我背后还有你、还有紫瑶、还有阿宝、还有齐国上上下下的属官,我怎么敢堵上你们的性命去冒险呢?你放心好了。”
这话说得很成熟,让季恒心中感慨万千。
他应道:“……好,我知道了。不过你那日说,你知道二十年前陛下和你父王之间发生过什么——你具体了解到哪一步了?”
姜洵拿手撑头,俯瞰着平躺在床上的季恒,道:“当年惠帝想废立太子,改立我父王为储君是吗?”
季恒与姜洵对视,确认道:“只有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