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
李仰只是愣怔了一瞬,就点点头:“好。”
女艺人冷得在后座上抖,李仰把单桠的西装给她披上,挡住她的身体,单桠才开门下车。
车门没再被打开,李仰钻进驾驶位,迅速驱车离开。
雨渐小了。
挡在风口处的雨丝仍然坚韧,顺着风洒在单桠裙边,发梢。
背处山峦上教堂的指针向七,时间距她刚才的要求十分差五分。
单桠任由身体逐渐变得冰凉,心里仿佛有个秒表在这一刻陡然归零。
她毅然转身,步伐稳健地重新进入高楼。
……
———砰。
贵宾室厚重的隔音门猝不及防被人推开,完全不可能是室内发出的巨大声响让所有人屏息一瞬。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这一突发事件打断。
裴述偏头。
女人礼服裙上微酸的香槟味被房内醇厚雪茄融化,裙子明显看起来有些长,像被泼了酒水,同凌乱的发丝黏在瘦可见骨的肩窝。
超高吊顶下,单桠独身一人站在入口处。
似乎是历尽艰难才跑到这儿,胸膛还在微微起伏,可面容全然无憔悴之态,那双眼里一闪而过的韧,和瘦削却挺拔的背脊,让人心生想要折断的恶意。
看到来人面容时,他完美含笑的公式化面容上裂开一道缝隙。
裴述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狼狈的单桠了。
这间包房的通由之路在廊道的暗门里,是这家酒店不成文的话事处。
服务于这间包房的人皆经过专业培训,嘴比什么都严,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默认止步于此。
就像现在柏赫对面那位男士怀里抱着的女人,在看清来人是单桠的下一秒,差点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管理。
不是担心自己死对头的经纪人,迈出这扇门就爆出她给人当情儿的事。
是单桠……
她怎么会知道这里,难道她的传闻都是假的?
女明星偷偷偏过去看了眼坐在主位上的男人。
看不出喜怒,冷白的肤,黑而沉的眼,面容锐到令人心生不祥。
随着恐惧油然而生的压迫感,让她呼吸都放慢。
场内气氛陡然变幻。
不止女明星一个人认出了单桠,这不该是她能来的地方。
如果不是柏赫叫来的……
已经有人变了脸色,就要开口叫人。
主位上的男人忽然抬手,两指轻叩绿绒牌桌。
手上什么饰品都没戴,除了附骨而生的青蓝血管,如白玉般冷硬的腕上也没有丝毫疤痕。
很轻的一声,就让人闭上嘴。
其实也就那么几秒。
柏赫开口。
“还不过来。”
没人会把眼前的女人跟单桠联系在一起。
港岛上位圈无人不知柏赫手底下,有条见了金子就咬住不放的疯狗。
单桠上一次陪着他来港岛已经是三年前,那时候与现在气质截然不同,可待遇实在是好太多了,以至于不会有人忘记这无名之辈的脸。
话落的同时,单桠眼里酝酿的浓厚雾气开始流动,她身上的一切盔甲都在这时候化掉。
不再明媚不再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