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含在眼里要掉不掉,高跟鞋也不知道去哪了,走动时裙摆露出踩在黑石瓷砖板面上的赤足。
唇依然是红的,艳的,可裙子又白得那样无暇。
鸦发直直垂落在肩头不知为何湿了,头皮贴着颅骨,耳尖裸露在空气中,微微泛着点红,耳骨的黑曜石又那样乌。
气质实在靓得耀眼,极致浓厚的色彩对比从她出现在这个包房里开始,无人的视线能再移开。
女明星敢怒不敢言,只得更紧地贴在抱着她的人身上,企图挽回金主对自己的注意力。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就因为这么一下的示弱陡然变了。
没人不爱看高岭之花跌落神坛。
这是男人的劣根性。
只有柏赫。
只有柏赫仍然是静若深潭地直视她。
目光落在单桠的左眼上。
漆黑的眼珠看不出和常人有什么区别,甚至比别人的更要灵动。
但他知道,这只眼珠……是毒蛇的黄瞳。
永远被她掩饰得很好。
就如同眼前看起来柔软脆弱的女人,都只是表象。
到底出了什么事要让她这样自救,此时都已经不重要了。
单桠没打算给他反应过来思考的时间。
冰凉到发青的脚踩在透亮而纯黑的瓷砖上,留下更为晶莹的薄珠,步子很大,沿着裙摆拖出一条水线。
她动作有些踉跄,最后一步因为脚上的水,滑着往前扑了半步,更像情人之间的投怀送抱了。
与此同时轮椅上的人伸手。
单桠裸露在外的手臂被一双略带冰凉的掌心扣住,干燥而有力。
她抬头,发扫过他轻抿的薄唇,柏赫眼皮不着痕迹地一跳。
不是酒。
单桠没错过他的微表情,就这样撞进柏赫眼里。
他瞳孔像纯度最高的黑曜石,是她怎么也触碰不及,也看不懂的深意。
心虚。
不可能没有。
但有人教过她,半真半假,那就是真。
单桠毫无负担地顺着柏赫的动作,在所有人目光中坐上柏赫的腿。
而后顶着灼灼目光,倾身抱住柏赫,揉进他怀里。
从单桠的背后来看,两人就像接了个一触即分又缱绻缠绵的吻。
离得好近好近,近到两颗心就差破掉骨头融在一起。
单桠的心脏比什么时候跳得都要快,唇间擦过他的嘴角,也可能是再偏一些。
没敢。
最终只堪堪落在脖颈。
柏赫从前唇色很漂亮,樱花初芽般的浅粉,如今淡了些,发仍旧黑,更衬脸色不见阳光的苍白。
被她刻意弄上裙摆的水顺着小腿蜿蜒,落在金属质地的轮椅孔板上,抱着他的手在颤,心里却等着天平倾斜后落下。
雨线化滴滑落,掉在地上化成一瞬即逝的水花。
可没有。
头顶传来轻笑。
柏赫拨开她湿漉的发。
指尖碰到她的脸,让人心里发麻。
单桠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