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发烧
辛柠身体不好,生病发烧常有的事儿,叶亦迟记得,前几个月辛柠刚病过一场,整整烧了一周,冰雕雪琢的脸颊染着红晕,漆黑的眼底也映出弥漫水雾。
美则美矣,可怜也是真可怜。
叶亦迟打开房门:“我这没有,等我找人问问。”
她带着体温计和退烧药回来时,辛柠正坐在床边,昏黄的灯光落在其浓密睫毛上,打出小扇子般的阴影,端庄得像是圣彼得大教堂里的玛利亚雕像。
辛柠的神态里也带着丝怜惜和深沉,静静盯着桌面,仿佛桌上那束即将走向枯萎的玫瑰是什么值得怜悯的珍宝。
都是表象,叶亦迟默默叹气。
这座悲悯精致的雕像倘若开口,吐出的只会是风霜刀剑。
辛柠是怎么从紧闭着壳子的蚌,变成风霜刀剑严相逼了呢?她想不通,好在无需再想。
“回房间测个体温,把退烧药吃了。”叶亦迟将借来的东西递给辛柠,“明天一早开车下山,叫林微澜陪你去医院看看。”
“她很忙,没时间。”
“那你就自己去。”
辛柠静静看了叶亦迟一会儿,接过东西:“我自己去不了,你知道的。”
所以呢?林微澜去不了还有秘书,有助理,有保姆,这件事和她这个准前妻有什么关系?叶亦迟敞开门,把辛柠请出房间:“那是你的事儿。”
清脆的关门声响起,片刻后,辛柠的脚步声自走廊远去。
叶亦迟默念声完美。
三年拉扯不清,雨夜被赶出家门的仇,被扔掉平安牌的怨,就随这关门声终结吧,叶亦迟想,辛柠虽心狠决绝,真算起来也没欠她什么,而她,倒是棒打过小鸳鸯。
算了,过去了。
调出《牧神的午后》,叶亦迟决定继续听今日份歌曲会见周公。
飘忽朦胧的一团,跳跃轻灵循环,归于沉寂,不知多久之后,手机铃声响了。
叶亦迟迷迷糊糊抓过手机,凌晨三点。
又是辛柠。
这个时间?打来电话?叶亦迟蓦得清醒:“怎么了?”
“你有干净的衣服吗?”辛柠声音和平日里清冷不同,很轻,透着略微沙哑,“我衣服湿了,想换一套。”
“还有,”辛柠微微喘了口气,“我能去你那洗个澡吗?吃退烧药流了很多汗,很难受。”
不能,好不容易断了牵扯,绝对不能,死嘴快说不能啊,叶亦迟默念。
“行吧,披着外套过来,走廊风大别吹着凉。”叶亦迟说。
卫生间很小,暖黄色的灯,热水放了没几秒,氤氲热浪就从门缝涌出来,叶亦迟打开房门等了一会儿,辛柠到了。
裹着件单薄的白西装,脸颊上带着红晕。
“先去洗澡吧,水已经放热了。”叶亦迟关门,递给她套干爽的睡衣,“洗完换上,干净的。”
辛柠抱着睡衣推开卫生间的门。
铺面的热浪夹裹水汽,白色和暖意交织,间或透出几缕橙黄色,将辛柠高瘦身影吞没。
向蒸腾的温暖里走了两步,辛柠褪掉西装,回身。
缠绕的水汽绕着她白净的肌肤游走,西装里面只有件吊带裙,露出锁骨,以及锁骨之上,随着她动作微晃的圆环形吊坠。
“谢谢。”辛柠浅淡勾了下唇边,关上门。
真好看啊,叶亦迟想,她从没见比过辛柠身材还好的人。
修长的腿,纤细的腰身,丰盈之处像是饱满的水滴,肌肤若雪砌似凝脂,第一次触碰时,她指尖迟迟不敢下落,生怕自己唐突天人。
不对,不能这么算,叶亦迟掰着指头细想。
认识辛柠之前,她在书外跟着叶老头生活了21年。
小时候,别的小孩上课,她也上课,别的小孩儿下课玩耍,她下课补觉,晚上放学前她得攒足精神,好跟着叶老头跑生意——涉及封建迷信的小生意,常常午夜才能开工。
这么一套流程走下来,想交个朋友都没机会。
更别提情窦初开或者仔细打量谁身体了。
后来长大些,有课的时候上课,没课帮叶老头干活,忙忙碌碌到了21,连喜欢男的还是女的都没想过,就穿书了。
再后来认识辛柠,包办婚姻不提也罢。
叶亦迟望了会儿打在窗子上的雨,辛柠关水,推开卫生间门。
睡衣没裹严,圆环形吊坠于锁骨震颤。
不要看,叶亦迟拼命告诫自己,都是要离婚的人了,她不能被色相所惑,她要一把火烧掉心中执念烧他喵的,食色性也。
“辛总,你就不怕我做点儿什么?”叶亦迟目光落在辛柠颈间。
冷白色的皮肤被水汽弥漫氤氲,透出淡淡的粉,像是黛安娜明亮通透的花瓣,也像是雍正年间的粉彩,再往下,是锁骨清晰优雅的弧度,再再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