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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情报暗战（第1页）

黑水城的夜袭，如同在紧绷的弓弦上弹出的一记惊雷，虽未竟全功，却彻底撕开了北漠南部门户的防线。

五百敢死之士，凭借钩索与过人的勇悍，在轩辕夜亲自指挥的城外佯攻掩护下，竟真有一半人成功攀上黑水城一段守备相对松懈的城墙。他们迅点燃携带的火油罐与刺激性药粉，城头顿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守军被呛得咳嗽流泪，阵脚大乱。然而，黑水城守将亦是沙场老将，临危不乱，迅调集预备队扑灭火势，镇压突入城内的敢死队。最终，只有不足百人侥幸从预定缺口撤出，与接应部队汇合，余者尽数战死。

夜袭虽未能一举夺城，却给守军造成了巨大恐慌和混乱，更关键的是，烧毁了城内一处重要的粮草仓库。待天明时分，当轩辕夜指挥大军正式兵临城下、摆开攻城阵势时，黑水城守军已然士气低落，加之粮草被焚部分，坚守的决心出现了动摇。

围城第三日，就在轩辕夜准备动总攻的前夜，萧煜带着数名“夜枭”营的好手，以及一个意想不到的“礼物”，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中军大营。

“王爷，娘娘！”萧煜风尘仆仆，眼中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他身后两名夜枭营士卒押着一个被黑布蒙头、绳索捆缚的人。“我们在黑水城西南五十里的‘鬼哭林’边缘，截获了此人。他正试图绕过我军防线，向北漠腹地传递消息。”

轩辕夜示意解开黑布。露出的是一个年约四十、面容普通、穿着北漠平民服饰的汉子，但他眼神中的惊惶与一闪而过的狠戾，却绝非普通牧民所有。

“搜身。”轩辕夜命令。

从这人贴身处，搜出了一枚小小的、以特殊合金制成的狼头令牌，与之前在朔风城赵毅处现的、以及玉门城刺客身上的腰牌形制相似，但更为精巧，狼眼处镶嵌着细微的红宝石。此外，还有一卷用密文写就的、藏在空心簪中的细小绢帛。

“北漠‘苍狼卫’的密探？级别不低。”轩辕夜把玩着那枚令牌，看向凤清音，“清音，可能破解此密文？”

凤清音接过绢帛，展开细看。上面的文字扭曲怪异，并非北漠通用文字，倒像是一种自创的符号。“需时间尝试。但此人既被擒获，或可逼问。”

那密探却紧闭双唇，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萧煜冷冷道：“王爷，此人骨头很硬，寻常手段怕是无用。但我们在截获他时，还在其藏身的一个树洞中，现了这个。”他呈上一个小巧的皮囊，里面是几包用油纸仔细包裹的粉末，以及几根颜色诡异的干枯草茎。“经随队医官初步辨认，似与王妃您之前研究的、来自栖霞谷的‘毒藤’有几分相似，但性状又有所不同。”

凤清音神色一凛，立刻上前，取了一点粉末在鼻下轻嗅，又用银针沾取少许，置于特制药液中观察。“是同类毒素，但似乎经过了改良，毒性可能更烈，或传播方式不同。”她看向那密探，声音转冷，“你们打算用这个，对付我军？还是……对付城中百姓？”

那密探依旧不语，但眼神微微闪烁。

就在这时，帐外亲卫来报，西路军赵贲将军派斥候送来紧急军情。

轩辕夜命人带下密探严加看管，接过军报快浏览，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赵贲在野狐沟遇伏，损失不小，已退守‘孤石堡’。赫连勃勃的西狄军……表现暧昧，损失轻微，现与赵贲部分营驻扎，声称要‘重新整备’。”

“果然。”凤清音蹙眉，“西狄人不可靠。野狐沟之伏，恐怕……”

“恐怕是西狄与北漠做的一场戏，意在消耗我军西路兵力，同时将西狄军‘合理’地滞留在靠近白狼原的区域，伺机而动。”轩辕夜接口，眼中寒光毕露，“好一个赫连勃勃！好一个‘精诚合作’！”

他来回踱步，忽然停下：“萧煜，你带回来的那个密探，身上可有能证明其与西狄联系的物件？”

萧煜仔细回忆，摇头：“除令牌密信及毒物，别无他物。但其逃离方向，确是朝着西狄与北漠接壤的缓冲区。”

“这就够了。”轩辕夜冷笑，“西狄想坐山观虎斗，两边下注。我们偏要让他们浮出水面！清音，那密文，你需要多久？”

“给我一夜时间。”凤清音凝视着那卷绢帛，目光专注，“这种自创符号，往往有规律可循。结合已知的北漠军情和西狄动向，或可破解。”

当夜，中军大帐灯火通明。凤清音伏案疾书，面前摊开着绢帛、北漠与西狄的部分文字样本、以及她自己的笔记。她尝试了多种替换密码和移位密码的规律，结合缴获的令牌形制、截获地点、毒物类型等信息，进行反复推导、比对。

轩辕夜没有打扰她，只是在一旁处理其他军务，偶尔为她续上一杯热茶。帐外，寒风呼啸，更衬得帐内一片静谧，唯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子时刚过，凤清音忽然停下笔，眼眸亮如星辰：“找到了！这是一种基于北漠古文字变体，结合了西狄计数符号的混合密码。密钥……应该是这枚令牌上红宝石的数量和排列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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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迅根据破译的规律，将绢帛上的符号逐一转换。文字渐渐显现，内容却令人心惊：

“黑水被困，粮草被焚，然城坚兵足，可守半月。西狄赫连氏承诺之‘礼物’已备，将于三日后子时，于城西‘乱石滩’交接。此物入城，可令天圣军不攻自溃。遣‘鹞鹰’接应，并备足酬金（黄金五千两，盐铁各百车）。——‘牧羊人’”

“牧羊人？”轩辕夜眼神一凝，“看来是黑水城内，与西狄勾结的北漠内应。‘礼物’……莫非就是那种改良后的毒物？他们想将毒源送入城中，在我军可能攻入或围城时使用，造成大规模伤亡和恐慌！”

“极有可能。”凤清音心头寒，“西狄不仅想消耗我军，更想借北漠之手，用此阴毒手段重创我军主力！届时他们再以‘盟友’身份出现，或可轻易收拾残局，甚至反过来要挟我们！”

“好毒的计策！”轩辕夜一掌拍在案上，“既然如此，我们便将计就计！”

他立刻召来萧煜，指着破译的密信道：“三日后子时，乱石滩。你带夜枭营精锐，提前埋伏。不仅要截下‘礼物’，更要生擒前来交接的‘鹞鹰’和西狄使者！记住，要活的，尤其是西狄人！我们要让赫连勃勃，百口莫辩！”

“是！”萧煜领命，眼中燃起斗志。

“另外，”轩辕夜看向凤清音，“清音，你需要根据截获的毒物样本，尽快配制出可能的解药或防护药剂，分全军，以防万一。”

“我明白。”凤清音点头，“我会连夜分析。但时间太紧，可能无法配制出完全解药，只能先配制一些缓解症状和加强防护的药剂。”

“尽力即可。”轩辕夜握住她的手，“还有那个密探……或许，我们可以让他‘逃’回去，带点‘消息’。”

两日后，黑水城守军惊讶地现，围城的天圣军似乎因粮草不济或久攻不下，开始了缓慢的后撤，营盘也收缩了不少。城头守将疑窦丛生，加紧侦察。

同日深夜，被关押的北漠密探，竟“侥幸”挣脱了并不牢固的绳索，打伤一名看守，盗得一匹战马，仓皇逃出天圣军营地，向着黑水城方向狂奔。他怀中，紧紧揣着一份“不小心”遗落在他囚室附近的、有关天圣军“因西路失利，粮道被袭，决定暂缓攻势，分兵回援”的“机密”文书残页。

第三日，子夜。

黑水城西五十里，乱石滩。此地怪石林立，荒草丛生，紧邻一条早已干涸的河床，僻静而隐蔽。

数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悄然潜伏在乱石阴影中，正是萧煜率领的夜枭营。不远处，干涸的河床对岸，也隐隐有人马活动的痕迹，那是前来交接的北漠“鹞鹰”小队。

月黑风高，万籁俱寂。只有寒风穿过石缝的呜咽声。

约定的时辰将至。

一场围绕着致命“礼物”与阴谋的交易，即将在这荒滩之上上演。

而螳螂与蝉之后，黄雀早已张开了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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