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双手撑在案沿,将两人距离拉近到危险的程度。
“只是不知,长姐初次摄政,可需要弟——指点一二?”
他刻意咬重“指点”二字,热气几乎拂过她耳廓。
元昭宁抬眸,对上他那双看似温和、实则深不见底的眼睛。
“指点不敢。”她向后靠入椅背,拉开距离,语气依旧平稳。
“倒是有桩事,想请教太子——北境三镇军粮押运延误已逾半月,边关守将连三道急报入京,为何兵部至今不予答复?驸马远在边关,若因粮草不济致使军心涣散,北狄趁机南下——这责任,该由谁来担?”
元昭宁问得直截了当,甚至带着几分质问的意味。
这不是试探,而是明知故问——
兵部尚书赵珩是原主元昭宁一手提拔的党羽,与宫止渊更是多年袍泽。
此事朝廷迟迟不给答复,唯一的可能就是元澈从中作梗,故意扣押军报、拖延粮草,既削宫止渊之势。
如今梁帝重病,赵珩只能来求助元昭宁。
元澈眼神微动。
他没想到她第一件事不问礼仪规制、不查户部账目,竟直指军务——
更是直接点破了“太子使绊子”这层窗户纸。
“军报延误,兵部自有失职。”元澈直起身,转身走向自己案几,语气轻松。
“待会儿召兵部尚书一问便知。长姐处理朝政,不如先从礼部祭典、户部春耕入手,这些才是女子——”
“女子便不该过问军务?”
元昭宁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如碎玉坠地。
“诏书上写的是‘总摄朝政,一应军国大事皆可决断’。前线军粮延误,若因此引兵变、边防溃散——太子,这是小事吗?”
暖阁内陡然一静。
侍立在侧的几名内侍皆屏住呼吸,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元澈转身看她,脸上笑意终于淡去三分。
“长姐说得是。”他忽然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只是军务繁杂,牵一而动全身。长姐久居深宫,恐怕不知——边境军粮延误,是因今春黄河冰汛,漕运受阻。此事非兵部一己之过,亦非一日能解。”
他从案上抽出一份奏疏,示意身旁内侍递过去:
“这是三日前工部呈报的漕运疏浚方案,长姐不妨先看看。至于边关守将——宫止渊将军治军严明,麾下皆是百战之师,区区半月粮草延误,想必他自有应对之法。”
内侍将奏疏捧至元昭宁案前。
她接过,展开。
工部奏报洋洋洒洒数千字,详述漕运淤塞、民夫征调、银两预算,处处合理,事事周全,仿佛这当真只是一桩天灾引的寻常延误。
可元昭宁扫过奏疏末尾的日期——三日前。
也就是说,这份“解决方案”在她接旨前就已备好,只等她今日问,便可“恰好”呈上。
元昭宁一口银牙就要咬碎了。
“工部思虑周全。”元昭宁合上奏疏,抬眼看向元澈。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漕运受阻是今春之事,军粮押运却是去岁冬便该启程。为何兵部对宫将军的急报置之不理?为何赵珩宁可冒着边关生变的风险,也不敢擅自调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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