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破后第七日,秦天率军东进,直扑邯郸。狼牙营八千人为前锋,河内驻军四万为中军,浩浩荡荡,旌旗蔽日。沿途城邑望风而降,未遇像样抵抗——邺城陷落的消息如惊雷般传开,赵国上下已士气崩摧。
然而,在距离邯郸仅八十里的滏口径,秦军遇到了真正的阻碍。
“将军,前军回报,滏口径有赵军重兵把守。”李顺指着沙盘,“此处两山夹峙,滏水穿行而过,隘口宽仅三十丈。赵军依山筑垒,凭水设防,强攻恐伤亡惨重。”
猴三挠头:“绕路呢?”
“绕不了。”陈墨指着地图,“滏口径是通往邯郸的必经之路。往北是太行绝壁,往南是漳水泛滥区,都难以通行大军。”
秦天站在临时搭建的了望台上,用自制的“千里镜”——两块水晶磨制的凸透镜,装在铜管中——观察滏口径地形。正如情报所说,两侧山崖如刀削斧劈,赵军在隘口处筑起三重木寨,寨前挖有壕沟,引滏水为护城河。
更麻烦的是,赵军在山崖上布置了投石机和弩阵,居高临下,控制了整段隘道。
“守将是谁?”秦天问。
“司马尚之子,司马错。”幽月答道,“此人年方二十,虽无其父老练,但勇猛过人,且为报父仇而来,必死战。”
“司马尚在邺城被擒,其子欲雪耻”秦天放下千里镜,“传令,全军后退五里扎营。先不急着进攻,我要好好看看这滏口径。”
当夜,秦天独自在帐中,取出那枚青铜钥匙。滏口径的天险让他想起另一个世界的战例——水淹七军。滏水此时正是春汛期,水量充沛,若能引水灌入隘口
钥匙在掌心热,秦天心念集中于“水文测量”、“地理勘测”。片刻后,一道信息流入脑海:“水文勘测简仪制作法:以铜制水准管、浮标尺、流测算杆组合,可测水位、流、流量。”
还有配套的“简易水文计算公式”和“地形测绘要点”。
“就是它了。”秦天立即召唤陈墨和王铁。
两人深夜进帐,见秦天正在纸上绘制各种奇怪的器具图样。
“将军,这是”陈墨疑惑。
“测水工具。”秦天迅解释,“我要知道滏水上游的水量,精确到每个时辰的变化。还要知道滏口径的地势高低,哪里可以筑坝,哪里可以掘堤。”
王铁看着图纸上的水准管:“此物似曾相识墨家典籍中记载过‘水平仪’,但没这么精巧。”
“三天内,我要十套这样的工具。”秦天下令,“另外,从军中挑选五十名会水性的士卒,明日开始训练水文测量。”
“将军是要用水攻?”陈墨反应过来。
“滏口径天险,强攻代价太大。”秦天点头,“但若能将滏水引入隘口,赵军依仗的营垒、壕沟、甚至山崖上的防御工事,都将被洪水冲垮。”
他铺开滏水流域地图:“关键是时机和水量。水太小,冲不垮赵军营垒;水太大,可能波及我军。我需要精确数据。”
陈墨和王铁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撼。用水攻不算稀奇,但如此精确计算、科学实施,他们闻所未闻。
“墨家弟子中有人精通水利,可协助测量。”陈墨道。
“工匠营全力制作工具。”王铁也表态。
接下来的三天,秦军大营表面平静,暗中却忙碌异常。墨家弟子带人沿滏水上游勘察,用新制的“水文勘测简仪”测量各处水深、流;工匠营则在秘密打造“掘堤工具”——特制的铁锹、镐头,以及用来快破坏堤坝的“破堤锥”。
第四日,数据汇总。
“将军,测量结果出来了。”陈墨呈上帛书,“滏水上游十里处有一天然弯道,水流较缓,河岸为黏土质,易于筑坝。若在此筑一临时土坝,蓄水十二时辰,可蓄水量约五十万方。”
“泄洪后到滏口径需要多久?”秦天问。
“以目前流,约两刻钟。到达滏口径时,水头高度可达三丈,足以淹没赵军所有营垒。”
秦天计算着:“三丈够了。但赵军在山崖上的工事呢?”
“山崖高十丈以上,水淹不到。”陈墨道,“但洪水会冲垮上崖的路径和部分栈道,崖上守军将成孤军,且补给断绝。”
“那就够了。”秦天拍板,“王铁,你带两千工兵,今夜秘密前往上游筑坝。记住,坝体不用太坚固,能撑十二时辰即可。坝顶要留泄洪口,用木闸控制。”
“遵命!”
“陈墨,你负责计算精确的泄洪时间。我要洪水在明日午时三刻准时到达滏口径——那时赵军正在用饭,戒备最松。”
“必不辱命。”
“猴三、李顺,”秦天看向两员大将,“你们率一万五千人,明日辰时开始佯攻。要打得凶狠,让赵军以为我军主力强攻。但记住,只攻到隘口前三百步就停,绝不要进入弩箭射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