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婵道:“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奴婢是贵妃娘娘身边的掌侍女官,名唤蕴玉。”
蕴玉恭谨颔相请:“娘娘已等候您多时,两位姑娘随我入殿吧。”
说罢,她并着几个宫娥引着薛婵与程怀珠入殿。
福宁殿倒并不明晃晃的富贵精致,殿内清雅华净。
蕴玉领人进殿时,薛贵妃正在逗着一只鹦哥。
“娘娘,两位姑娘已至。”
宫娥扶着薛贵妃坐下,两人立刻上前一拜:“请贵妃娘娘安。”
“起来吧。”
薛婵这才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并非容色倾城,只是漂亮,从骨子里的漂亮,让人想起生于秋江畔的芙蓉。
临水照花,拒霜而开。华服珠翠,让她增添了几分鲜妍秾丽。
薛婵想,如果会忘记,那么人最先忘记的会是对方的长相。
如果重逢,最先记起来的是什么呢?
她想,是声音。
“峤娘啊”
和薛贵妃容颜一样漂亮的,是她的声音。
因为有情,所以漂亮。
见到薛婵,她瞬时盈了泪光。
薛贵妃微微颤抖的手,摸着薛婵那与轮廓与逝去的长嫂颇为相似的眉眼。
“这么多年了。。。。。。”
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在这深宫里,只有深梦里才会回到自己年时,想起幼时在玉川街上帮着兄长卖画的时光。
只一声,眼前漂亮的容颜就瞬间与薛婵记忆里模糊的影重叠起来。
这是她,除了父亲以外,最血缘情浓的至亲了。
薛贵妃笑了笑:“上一次你还只是个会跟在我身后,拉着我要去放风筝的小小孩童呢。”
“哥哥前几年治水被压断了腿,听说落了腿疾只能拄拐而行。我不知道他如今究竟怎样了。。。。。。”
薛婵的父亲是三年前因腿疾,不得已辞官的。
她安慰她:“爹的右腿虽落疾,可拄拐而行有时比我走得还快些。至于他本人嘛,大多数时候还是挺乐呵的。”
薛贵妃:“我知道他一向看得开。。。。。。”
“娘娘,我给您带来了一样东西。”
薛婵一招手,云生上前递过画卷,蕴玉与她一左一右慢慢展开。
深秋下的山川郊野,远山叠嶂,丘壑深远。一弯清溪蜿蜒而至,两岸红枫似火燎眼。老者一杆垂钓,牧人驱犊而返。溪边木芙蓉纤袅,落花随水而去。
“这是秋日的半钟山。”薛贵妃看着那幅长卷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下来。
“金钗溪的红枫还是和从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她的手指停在女子所坐的青石,“这是。。。。。。金钗溪旁的问仙石,我小时候调皮,还在这溪里抓过鱼。”
薛婵看着她,轻轻一笑:“这幅《溪山秋色》是父亲与我,共同所作。希望娘娘,虽远隔千里,见此图如归家。”
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