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一阵料峭寒。
他在乎的是她的道歉吗?
不,这个也在乎。
明明气恼的是她这个态度,这回江策倒是笑了。
气笑的,眉头突突突地跳。
谁知薛婵又道:“若二公子不满意,那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在下无话可说,无言可辩。”
说罢,她又屈膝一礼,很是恭敬,声音放大了些。
江策呼吸一滞,忍了又忍,脸色变得比烟花还要绚烂。
呸!
什么丹心藏珠,蕴秀抱辉。
他就知道,这人憋不出一句好话,没一句是他喜欢听的。
头顶的梅花实在是太香,远远闻者倒觉得清气满腔,但凑得太近,只剩令人头晕的烦躁。
江策正想想直接撕开她那温和柔弱的面皮来。
来往而过的仆侍一边各自忙碌,一边盯着他们这边的动静。从外头来看,他张牙舞爪,她柔弱可怜,十足十认定自己在欺负她了。
江策气得牙痒痒,可又不能对她怎么样。
论骂论打,那是不可能的,太下作了。
要计较,显得他过于心胸狭窄。要放过,岂非太便宜她。
见江策不做声,薛婵退后两步,微微而笑:“出来久了,不敢打扰二公子赏梅,先行告辞。”
她们快步离去,江策把肚子里的气吐了又吐。
他攥紧手,手心一阵锐痛。
摊开来看,掌中正躺着薛婵的那支珠钗。
思及此,江策抱着喜团不远不近地随她而去,一路走到了水榭。
才进水榭,传话的侍女说程怀珠她们还在席上脱不开身,让她在这儿等上一会儿。
于是薛婵便自己寻了一处坐下,煮水烹茶。
才等泥炉上的水滚沸,江策大剌剌地抱猫在她面前,也坐下了。
薛婵把茶饼打散,夹入壶中。
“二公子追至此处,是觉得我不够诚心诚意,要我磕头拜服吗?”
他笑道:“我虽出身武家,可自幼诗书礼仪也是习了的,自然不会心胸狭隘至此。你既然已经道歉,我也就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薛婵淡淡一笑。
“不知二公子追至此处何事?”
“你的簪。”他将手中的珠簪递出。
薛婵抬眼,同他目光相接。
坐在她面前的江策身形慵懒,面上笑吟吟,有一搭没没一搭摸着喜团。
喜团呼噜声渐起,甚至在他怀里翻了个身。
“多谢”
薛婵伸手去接,只是那簪身依旧被他捏在指尖,难以抽离。她暗中用劲,却依旧动弹不得半分。
反倒是江策往回一抽,连带着薛婵整个人都被带得一趔趄。往茶几前扑,近乎半扑在了他面前。
薛婵迅伸手攀住桌沿,这才让自己身形稳住,没有因此掀翻茶几。
她抬起脸,江策低头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