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踢开那把弯刀,伴着月光往朔州城中走去。
……
朔州城中。
松鼠脚踩青瓦,飞快穿梭在高低错落的屋宇中,鼻子不停耸动着找寻那个爱给它剥松子的青年的下落。
这里没有。
那里也没有。
到底在哪里?
松鼠心中一着急,脚下便打了滑,“跐溜”一下子从屋顶滑落,跌坐在半空中的一张油纸扇上。
谢尘安在路上走的好好的,雨伞就被人砸了一下,措不及防一歪,雨水便打湿了半边袖子。他正想去看看到底是哪个毫无素质的乱扔东西,回头时却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一只松鼠挂在他伞沿。
谢尘安心说真奇怪,这朔州城地处平原之地,长街上又没有松树,这松鼠到底打哪来的?
他将手中拎着的烧鸡往胳膊下一夹,空出一只手将这只肥硕的松鼠捧在掌心,“小家伙,你从哪来的?下这么大雨。真可怜,毛都打湿了。”
“你才是小家伙,叫我白大爷!”松鼠一开口就是臭屁之语,“你是谢家那小孩吧,快快快,快带我去找阿衍,就是闻清衍。”
谢尘安一惊,手一抖差点把松鼠甩出去,心说活见鬼了,松鼠居然会说话。
松鼠不满地用尾巴抽了他手臂一下,催促道:“带我去闻家,我要找阿衍。”
谢尘安深深呼吸几口气,还是很难接受松鼠会说话这件事,不过处变不惊一向是谢家公子对外的良好形象,他强装出镇静问:“你是闻清衍的灵宠吗?”没听说过他这位好友养了只会说话的松鼠啊。
松鼠一下子跳上他肩头,尾巴用力抽了下他脸颊,“什么灵宠?你讲话注意点,我可是他——”松鼠顿了下,眼珠子转了转说,“我是他的主人。”
谢尘安:“……”
他很想将这只松鼠甩出去,但又很想知道他那位好友在见到一只松鼠自称是他的主人时,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
他重新撑好雨伞,夹着烧鸡往闻家宅院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问:“你找闻清衍做什么?”
松鼠道:“不是我找他,是阿茵要找他。”
阿茵?
谢尘安试探问:“贺楼茵?”
松鼠点点头,催促道:“你快些走。”
谢尘安觉得自己还真是挺倒霉的,而且现在——他抬头看了看夜空,正是月上中天,夜半三更时,这个点,人就应该躺在床上睡觉。
都怪他。非要大半夜出门买烧鸡。
他打着哈欠问:“这么晚了,我们能不能明天早上再去闻家?”
松鼠拒绝了,“不行,就得现在去。去晚了我担心阿衍会有危险。”
危险?谢尘安奇怪极了,心想闻清衍呆在自己家能有什么危险?最多被他那不怎么待见他的兄长明里暗里讽刺几句罢了,难不成还能杀了他?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他问:“刚才城门外那个血榜杀手要杀的人不会是贺楼小姐吧?”
松鼠点了点头,谢尘安当即要调转脚步去帮助贺楼茵,却被它拦住,“那个人阿茵能解决,我们现在得先找到阿衍。”
见谢尘安犹豫不决,松鼠道:“阿茵已经破了生死境,那位杀手不是他的对手。”谢尘安这才作罢,加快了脚步往闻家赶去,心中又同时一阵酸。
世间天才如过江之鲫,可天才之中亦有高低。他心想,若是知守观那位知晓此事,不知是否会有与他同样的心情?
想到此处,谢尘安寄了掐了道诀,去信一封给徐临渊。
总不能他一个人暗戳戳艳羡吧。
一人一松鼠飞快穿行在雨中,很快就出现在了闻家大宅前。
夜已深,透过门缝望去,闻家宅院内一片乌黑,竟是连廊灯都未点一盏。
谢尘安上前叩了几下门,不见有人应答后,松鼠等不及了,蹭一下踩着他肩膀跃上院墙,转瞬间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谢尘安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也选择翻墙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