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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第2页)

“是。”他向太后与建昌帝各自拜别,怀着复杂的心情步出了宝慈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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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帘沉寂,室内篆烟静静萦散,吴王妃仍不急不缓地抿茶。建昌帝背着手站在斜射进屋的阳光下,过了片刻才道:“娘娘不该在陛下面前说那样的话。”

“不该?建昌帝倒是好厉害的口气……你虽不是我亲生子,但这宝慈宫中住着的却始终是你的太后娘娘。”吴王妃垂着眼帘,淡然望着杯中漂浮的碧绿茶叶,“近几年来你越发强横,老身倒是成了掣肘,阻得你无法施展手脚。但老身还要提醒你一句,休要觉得自己羽翼丰满便想纵意翱翔,竟忘了这苍穹再大也有个边际!”

建昌帝唇角上扬,笑了笑:“娘娘这话怎像是说给年少轻狂之人听的?臣做亲王时便对娘娘恭顺敬爱,不减于生母高太妃。登基后更是处处以娘娘为尊,臣已届不惑,又怎会想要纵意翱翔,不顾及娘娘心意?”

吴王妃冷哼着放下茶杯,远望窗棂外的横斜花枝,道:“建昌帝当年对老身的承诺,老身可是一天都没忘!说什么如若能够御极,必将奉我如亲母,时时处处恭谨俯首……可惜事到如今,建昌帝恐怕早已想要将老身除之而后快了吧?”

建昌帝眸中呈现了某种抑制之色,语声却仍从容:“娘娘此话不可轻易出口,此等忤逆之事,臣怎敢又怎会去做?娘娘近年来时常抱恙于身,倒是应该好好休养,勿再为国事操心!”

他说罢,朝着太后拱了拱手,转身便要离去。吴王妃坐在榻上,手中死死攥着锦罗软垫,忽而笑了笑,朝着他的背影道:“一转眼已是十六载岁月逝去,建昌帝可还记得你那命运不济的四弟怀思太子?”

建昌帝侧过脸,神情淡然。“怀思太子已经去世多年,每逢他的忌日,朕都会命人祭奠,娘娘何必故意问这话?”

吴王妃幽幽叹了一声,慢慢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疏密有致的竹帘。“也不知是否因为年纪增长的缘故,近几月来,老身时常会梦到怀思太子。他依旧像以前那样温文尔雅,面含微笑……先帝与我一同站在崇政殿前,怀思太子穿着戎装在丹陛前行礼,说是即将启程赶赴北辽战场,归来后再为先帝贺寿。”

她语声缓慢,建昌帝神色复杂,似是觉得她说起这些着实无聊,可又不得不留在此地。

“娘娘,这些陈年旧事就不要再说了吧?”建昌帝微微皱眉,“您若是夜间睡得不安稳,朕这就命太医前来替您诊治。”

“那倒不必,或许是心病吧……”吴王妃侧过脸望着他,发间凤簪隐现刺目的光,“建昌帝难道就没有梦到过你四弟?”

建昌帝冷漠道:“朕夜间向来少梦。”

吴王妃笑了笑,“可是老身梦到的怀思太子,却在临别时说,他想念二哥,要找个机会再与你见上一面。”

建昌帝强忍着心头怒意,沉声道:“娘娘说这些到底有何用意?朕刚才已经讲了,对娘娘绝无忤逆不孝之心,娘娘却再三提及往事,莫非是故意要让朕不痛快?娘娘可不要忘了,怀思太子的事,并不是朕单独一人所为。”说罢,朝着她的背影作了个揖,便朝着门口走去。

“老身自然没有忘。”吴王妃依旧站在窗前,不急不缓地道,“只不过,如果怀思太子还活在人间,不知建昌帝见到他之后会有何感受?”

建昌帝本已撩起冰凉珠帘,乍闻此言,心头浮现一个可怕的猜测,手指一震,水晶般的帘子便哗啦啦垂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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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阳耀着一池潋滟,水岸边春草初长,叶苗舒展,是嫩得如少女笑颜般的娇俏。褚云羲回到凝和宫不久,便听内侍禀告说是宿放春到来探访。

琮琮瑢瑢玉佩轻扣,叮叮当当宿放春微摇,她还未进阁子,便已俏然笑道:“这大好春光,陛下怎么也不去园子里坐坐?”话语才落,在众宫娥女官的陪侍下,宿放春已踏入房中。

湖蓝短襦鹅黄围腰,八幅褶子郁金香染及地长裙,上有削金牡丹刺绣,间缀粒粒浑圆珍珠。星眸善睐,粉唇带笑。她玉手一抬,指间挟着一枝纯白瓣朱红蕊的杏花,朝褚云羲嗔道:“陛下,我还以为你能赶回与我一同去过花朝节,可你竟到现在才回!”

褚云羲坐在临窗书桌前,淡淡笑了笑:“花朝节是你们女儿家过的节日,我就算回来又有何用?总不能陪着你去撷芳亭跟妃嫔娘子们斗草,再者说本来也有事耽搁,实在是无法赶回。”

宿放春娇哼一声,“那现在可有空与我去撷芳亭?”

他略有迟疑,宿放春已沉下脸来,近旁内侍赔笑道:“殿下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宿放春时常过来,想必甚是思念殿下。”

“呸!谁要你多嘴?!我才没有思念他,只不过是喜爱凝和宫四周景色才来了几次!”她一边说着,一边忿忿不平地瞥着褚云羲。褚云羲叹了一声,握着木杖起身,“罢了,就与你去那里坐会儿。”

“好不情愿的样子!”宿放春朝他撇撇嘴,又嫣然一笑,抬手将那枝杏花插在他书桌上的水晶瓶中,转身便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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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云白,石径蜿蜒,撷芳亭四周碧叶细细,杏花烂漫。遥遥的,有欢笑声随风传来,一只燕子风筝摇摇晃晃飞上青天,在风中上下起伏。

褚云羲本是陪着宿放春去往撷芳亭,望见了那黑眼红尾的燕子风筝便不觉停下了步伐。放纸鸢的人显然是个生手,不会操纵线绳,使得那风筝忽高忽低,宿放春见了便笑道:“瞧这慌里慌张的燕子,可别一不小心掉下来!”

他略微有些出神,过了片刻才道:“是谁在放风筝?”

“看那样子就知道是允媖。”允媖是建昌帝现有子女中年纪最小的卫国公主,今年只有八岁。褚云羲又望了一眼那只燕子风筝,因问道:“你怎不找几个宫娥一同放风筝?我记得你小时候也爱玩这个。”

宿放春俯身摘了朵幽蓝小花,皱眉道:“前些天放过蝴蝶风筝、鲤鱼风筝、蝙蝠风筝,已经厌倦了。总是待在这宫中,想想就觉得无趣。”

褚云羲淡淡一笑,慢慢走向撷芳亭。她追了几步,在他身侧问道:“陛下出去了两次,外面的天地是不是与宫中截然不同?”

他想了想,眼光变得柔和,却又带着些许怅惘。“是,有很多……在宫中体会不到。”

宿放春更为好奇,揽着他的胳膊,轻声道:“其实我前些日子看了个话本……”

他蹙眉,盯着她道:“宫中不准有这些东西,你又是叫哪个不要命的黄门带进来的?”

她急忙将褚云羲拽至树影下,压低嗓子道:“信得过你陛下才说的,好玩而已,看完后就会让人带出去,出不了事!你要是敢告诉爹爹,我以后就再也不来找你!”

褚云羲冷冰冰睨她一眼,不再说话。宿放春又娇声道:“陛下,那话本里有个故事,便是说宫中女子在红叶上题诗,那红叶随着河水流出大内,被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拾起……”

“你真是越发不像样,看这些男欢女爱的故事,若是被爹爹知道,总是又要一顿严责!”他冷着脸斥罢,独自走进前方花圃中的撷芳亭,倚着廊柱坐在了那里。

宿放春怔了怔,眼眸流转,忽而追进亭子坐在他身畔,抿唇笑了笑,附耳轻道:“我又没说完那故事,你怎知是男欢女爱?难不成自己也偷偷看过,这才知道后面是如何情形?”

他蹙眉,“听你那口气便能猜到关乎什么内容,与看没看过有何关系?”

她瞥着褚云羲,叹道:“陛下还是这般古板正经,真不知要怎样的佳人才能让你展颜一笑……”

褚云羲正待反驳,却听远处有人轻咳一声,问道:“兄妹两人在那又说些什么知心话?”

“五哥?”宿放春闻声便回身站起。隔着花丛,褚廷秀正负手站在树荫之下,一身绛紫长袍,佩以古铜色大带,显得尤其高拔俊朗。他没带随从,独自走到撷芳亭前,褚云羲亦起身向他拱手问候,褚廷秀朝他笑了笑:“看来陛下虽长途奔波,却还没觉得劳累,倒已经与十一姐来此赏花了。”

“是我见他独自坐在凝和宫里,便邀他出来走走。陛下在外面待了那么多天,怎会不觉劳累?”宿放春说到这里,忽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向褚云羲道,“陛下,你要是真的想回去休息,我就不再叨扰了。”

褚云羲知道褚廷秀刚才那样说,是有意想要支开宿放春,便顺着那意思道:“确实还有些头晕,十一姐先去别处转转,我与五哥说几句话便也要回转凝和宫了。”

宿放春虽无奈,但也只得答应,临走时还不忘小声叮嘱褚云羲勿要泄露刚才说的秘密。

褚廷秀目送她渐渐远去,叹道:“允姣还是这般孩子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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