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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240(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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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窗棂,静静地投射横竖交错的阴影,框住了时光,也框住了过往。

程薰跪在棠世安面前,将所知所见全都告诉了他。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他的声音,以及棠世安沉重的呼吸声。

乍闻女儿竟然还活着,并且已在不远处,他是惊喜交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再听到棠瑶这几年的遭遇,从云中驿遇火灾,到被抛尸荒野,再到被拐走折磨得不成人样,棠世安虽还坐在那里,但那双粗壮的手,不住地颤抖。

他想到之前被一纸诏书宣入京城,在那个深夜受到君王接见,以他这样的身份,其实终其一生都可能得不到入京的机会,更别提面见天颜。但建昌帝单独宣召了他,劝慰之中又隐含强硬,君王告诉他,如今叛军散布谣言,说什么李代桃僵换人进宫,完全是一派胡言,甚至还以他的名义昭告天下,务必见到那妖女当即斩杀,以正宫廷清誉。

棠世安颤巍巍地站起身,脚步摇晃地来到书桌前,拉开抽屉。

取出了那个从长春宫带回的香囊。

“我当初,被宣召入宫面见万岁,就想托人寻找女儿的遗物作为留念。”棠世安攥住那香囊,声音微微发抖,“小太监给我带来这个,说是棠婕妤生前最喜欢的东西,可我当时就想,瑶儿从小不爱佩戴香囊,她总说闻到那些味道就头晕,怎么会……”

程薰抬头道:“这也算是一个证据了,伯父。棠小姐从入宫,到被害,全是他们谋划好的。”

棠世安按着桌沿,沉重地坐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们,怎能这样对我的女儿?!”

程薰尚不及回答,棠世安又霍然站起,抓住他的肩膀,急切地问:“瑶儿如今在哪里?怎么不带她来见我?”

“就在附近那个酒馆里。您应该知道位置。”程薰迅疾道,“她是死而复生的人,一旦被朝廷知晓还活着,必定除之后快。我不能冒险带她进来,只能特来通报,还请您寻找合适的时机过去见面。”

“你说的对,是我草率了。”棠世安抹了抹脸,勉强镇定情绪,“你先回去等着,我在日落前必定前去找到你们。”

“好,我陪着棠小姐在那里等候。”程薰顿了顿,又道,“还有那位替身棠婕妤,她也想见见您。

两人重又返回曾家后院。沿着那人方才奔逃的小路往东南边寻去,绕过嶙峋的假山后,后方出现了又一处院落。

正屋大门虚掩,地上还落着一把锁,想来是那人匆忙进屋,离去时连门都没有关好。

他们趁势进屋寻看,屋内陈设古朴,虽亦蒙着灰尘,却能看出用料雕工都极为讲究。可惜两人对这曾府完全陌生,在屋中查看许久,也不知那人来此到底是何目的。

“先不管这事,回书房去。”褚云羲说罢,转身出了正屋。

一路上,他始终沉默不语,虞庆瑶也没有再多加追问。回到先后那书房,两人在满架书册典籍中细细翻阅,却并未发现任何关于曾默北上的见闻记录。

“不会这里也有什么机关密道吧?”虞庆瑶想到在南京定国公府时的遭遇,又帮着褚云羲将这书房的角落全都搜寻一遍,甚至连书桌底下都摸索许久,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褚云羲不死心,起身又回到方才到过的那个院落,然而任凭两人如何寻找,偌大的曾府屋舍众多,又怎能在短时间内翻个干净?

云层渐厚,日光已淡,满院枝叶簌动。虞庆瑶从屋中走出来,已是累得双腿发沉,一下子坐在了屋后石阶上。褚云羲慢慢走过来,坐在了她身边。

临近黄昏,院中碧树郁葱,无数鸟雀自远处飞归,鸣叫着欢腾着,在枝叶间穿梭起伏。

虞庆瑶本来已经很是沮丧,见褚云羲神色落寞,便打起精神道:“陛下不是说曾默为人耿直、恪守本分吗?我觉着他信中说的一定不会有假,至于他写的东西到底放在了什么地方……要不我们就在这浔州城住下来,反正曾府已经没人居住,我们每天都偷偷进来找,应该也不会被人发现。”

她说到此,见褚云羲还怔怔望着后方,也不知在想着什么,便又抬肘撞了撞他,有意放低了声音:“陛下,你不会是想就趁机住在这里吧?”

褚云羲一愣,转过脸盯着她:“什么话?这是曾默的家宅,我怎么能随便住进来?”

“既省钱又方便啊……”虞庆瑶撑着下颔,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

褚云羲皱眉:“知道还说,满脑子不知乱想什么。”

“因为你不说话,我才有意这样问呀。”虞庆瑶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不用急于一时吧,如果东西在这里,也不会丢掉,慢慢再找就是……”

她说到此,心中忽而浮起隐忧,脸上的笑意也不由牵强起来。褚云羲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喟叹一声:“你是否也想到了?”

“……你是说,刚才那个人?难道本来藏在宅院中的东西,被他取走了?”虞庆瑶不免有些紧张,“不会那么巧吧?!”

“为何我们刚刚抵达曾府,就有人紧随进入?而且他还有着开启后门的钥匙。”褚云羲站起身来,低声道,“刚才是我大意了,不该就此放他离去。”

虞庆瑶随之站起:“可是当时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而且我们本来也是悄悄潜入的,总不能冲出去大喊着追上……”她一边说着,一边打量褚云羲的神色,见他仍是深含自责之意,便又转换话题:“天色晚了,如果你不想在这荒宅过夜的话,得尽快出去找地方住下。我们也可以顺便再找人打听打听,难道这曾府之中当年只有曾家父子,总还有其他仆人之类的吧?”

褚云羲虽心绪不佳,毕竟也曾遭遇过诸多意外,并未因此乱了方寸。当下与虞庆瑶从后门出了曾府,沿着先后那不速之客离去的小路往后行去,两人原本想顺势询问周围住客是否留意过那辆马车,可惜这条巷子幽静少人来往,仅有的人家又都关闭了屋门,探不得半点讯息。

两人迤逦出了巷子,又行了半条街,终于找到一家客栈得以入住。小伙计忙着为两人端茶送水,褚云羲见那掌柜的也有五十开外,便询问道:“掌柜的,你这家客栈在此开了多久?”

掌柜的颇为自得地指了指招牌:“从我祖父开始就开在这里了,这可没有半点掺假,您看这招牌,还是当初成国公的父亲给我祖父写的呢!”

褚云羲心头一动:“成国公的父亲?”

“怎么,客官你不信?”掌柜来了兴致,一本正经解释,“您别看我只是开客栈的,我祖父当年和成国公的父亲是老相识……”

“原来如此。”褚云羲怕他絮叨起过于久远的事,忙道,“我们其实本来也是想来寻访曾家后人的,只是刚才去过宅院门口,只见荒废已久,不知您是否了解其中内情?”

那掌柜的颇为意外,虞庆瑶又帮着将先后编造的理由说了一遍,掌柜才不禁叹息:“曾家本是浔州城的书香门第,成国公祖上便都是地方官员,到了他更是辅佐天凤帝做出了大事业……想当初,听闻他得封国公,我们这浔州城中老少都奔走相告,引为自傲。没想到不出几年,他便带着幼子孤单回乡,说是妻子与女儿先后离世……我那时年纪还小,也只记得我爹曾带着我想去探问劝慰,可是那曾家大门紧闭,我爹只有托看门人捎了点家酿的好酒进去。回来后,其他人还嘲笑我爹,说他不自量力,国公爷毕竟非同寻常,怎么会让我们这样的人进大门?没想到第二天,国公爷居然亲自来到我们这客栈,向我爹表示感谢,还取出从京城带回的笔墨送给我。可惜这样不摆谱的好人,却不长命……”

“……他一直都是这样……”褚云羲视线为之模糊,他深深呼吸着,才勉强抑制住了情绪。虞庆瑶见状,忙向那掌柜问道:“听说曾家现在已经全无后代,是不是真的?”

“小国公和他的孩子下落不明,那么多年了也不见踪影,如果是活着的话,总该回来啊!”掌柜紧紧皱眉。“我还时常懊恼,应该至少把那孩子接到家里照看。小国公后来成日酗酒,说些我们听不明白的话,孩子跟着他怎么能行呢?”

“您可知他们最后是去了的?”虞庆瑶追问。

“出城了。那段时间小国公好像迷恋上了求仙问道,他还曾说自己要羽化成仙呢!”掌柜不胜唏嘘道,“浔州城方圆都是群山,他有时候带着孩子进山好多天才回来,浑身是土。我们曾劝他不要再去,可他执意不听……大概是某个春末吧,我们连着很多天没见到他和孩子,起初以为过些天又会回来,没想到就此不见人影……”

褚云羲沉声道:“掌柜的,那曾府是不是还有仆人在世?我方才路过的时候,似乎看到有人从里面出来。”

“怎么会?!”掌柜一脸惊讶,“早些年是有仆人还守着宅院,可是过了几年后,老仆人死了,宅子就彻底荒废。你看到的莫不是盗贼?”

褚云羲不再多问,向他道了谢,带着虞庆瑶上了楼。

虞庆瑶关上房门,便疑惑道:“陛下是怀疑曾家还有人活着?是小国公,还是他的孩子,又或者是我们还未曾听说的某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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