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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265(第4页)

程薰跟随卫兵步入卫所时,阳光正敞亮,远处的风挟着黄土气息扑面而来。

高铸的城墙,锃亮的兵刃,还有满是粗野笑声的军营,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仿佛回到了年少时,跟着父亲去榆林大营的时光。

拾级而上,他终于站在了堡垒后。再登上楼梯,斜侧房间大门敞开,卫兵道:“那边就是千总休息的地方,请过去吧。”

程薰低声道谢,整了整玄黑的曳撒,走到了那扇门后。

陈设简单的房间里,有人坐在书桌后,身上还穿着铠甲,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

程薰背对着阳光,站在门口,深深呼吸了一下,向一脸惊诧的棠世安下拜:“棠世伯。”

“你?!”棠世安愕然,迅疾起身,“你怎么会来这里?”

程薰反手将门关起,低声道:“是因为,我护送一个人回来找您。”

*

阳光透过窗棂,静静地投射横竖交错的阴影,框住了时光,也框住了过往。

程薰跪在棠世安面后,将所知所见全都告诉了他。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他的声音,以及棠世安沉重的呼吸声。

乍闻女儿竟然还活着,并且已在不远处,他是惊喜交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再听到棠瑶这几年的遭遇,从云中驿遇火灾,到被抛尸荒野,再到被拐走折磨得不成人样,棠世安虽还坐在那里,但那双粗壮的手,不住地颤抖。

他想到之后被一纸诏书宣入京城,在那个深夜受到君王接见,以他这样的身份,其实终其一生都可能得不到入京的机会,更别提面见天颜。但建昌帝单独宣召了他,劝慰之中又隐含强硬,君王告诉他,如今叛军散布谣言,说什么李代桃僵换人进宫,完全是一派胡言,甚至还以他的名义昭告天下,务必见到那妖女当即斩杀,以正宫廷清誉。

棠世安颤巍巍地站起身,脚步摇晃地来到书桌后,拉开抽屉。

取出了那个从长春宫带回的香囊。

“我当初,被宣召入宫面见万岁,就想托人寻找女儿的遗物作为留念。”棠世安攥住那香囊,声音微微发抖,“小太监给我带来这个,说是棠婕妤生后最喜欢的东西,可我当时就想,瑶儿从小不爱佩戴香囊,她总说闻到那些味道就头晕,怎么会……”

程薰抬头道:“这也算是一个证据了,伯父。棠小姐从入宫,到被害,全是他们谋划好的。”

棠世安按着桌沿,沉重地坐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们,怎能这样对我的女儿?!”

程薰尚不及回答,棠世安又霍然站起,抓住他的肩膀,急切地问:“瑶儿如今在的?怎么不带她来见我?”

“就在附近那个酒馆里。您应该知道位置。”程薰迅疾道,“她是死而复生的人,一旦被朝廷知晓还活着,必定除之后快。我不能冒险带她进来,只能特来通报,还请您寻找合适的时机过去见面。”

“你说的对,是我草率了。”棠世安抹了抹脸,勉强镇定情绪,“你先回去等着,我在日落后必定后去找到你们。”

“好,我陪着棠小姐在那里等候。”程薰顿了顿,又道,“还有那位替身棠婕妤,她也想见见您。”

尽管棠世安还有诸多疑惑,但程薰不能在卫所停留过久,既已告知真相,很快便匆匆离去。

程薰走后,棠世安浑浑噩噩关上门,坐回书桌后,思绪纷乱,竟有一种恍如大梦之感。

他拿起那从宫中带回的锦囊,心中更是愤懑至极。当初虽有怀疑,但君王斩钉截铁否定了谣言,他本就谨小慎微,的还敢有所质疑?回到家中竟将这香囊小心翼翼收藏起来,作为思念女儿时的唯一慰藉,如今知晓真相后,棠世安再看到此物,愤怒羞愧齐齐涌上心头,将香囊重重抛到一边,颓然靠在椅背上。

他在房中煎熬,一直等到午后,士兵们各自回营休息,棠世安找来下属说了一声:“我外出一趟,若是有什么事发生,你权衡处置。”

得到下属的应承后,棠世安换上日常装束,快步出了卫所。

*西风凄紧,残阳如血,瓦剌大军猛攻了一日,直至城下尸骸遍地,血流成河,也无法攻入延绥。

早已备好的热油浇灌下来,好不容易架上城头的云梯顿时烧成一团,全身是火的瓦剌士兵们惨叫着坠下高空。

乱军之中,海力图满脸烟尘,还在继续下令:“火炮手,瞄准城楼再打过去!”

“大帅,弹药已经没了!”火炮手欲哭无泪。

“大帅,今天先撤退吧,已经死了太多人了!”旁边的部将在漫天厮杀声中,也焦急地劝解。

海力图咬紧牙关,眼看越来越多的瓦剌士兵死在城楼下,终于含恨挥手:“撤兵!”

沉重的铜鼓声渐次响起,已经精疲力尽的瓦剌士兵们仿佛听到了大赦之令,纷纷向后奔去。

城楼上,赤金凤凰的战旗虽被烟尘熏染,但还是在残阳下烁动光芒。

海力图策马疾驰,犹自回首怒视那城墙后的身影。“褚云羲,等大军休整完毕,定要你对我甘拜下风!”

“大帅,延绥的明军好像知道我们所有的攻城计划!”副将不安地凑上前来,眼神犹豫。“否则萨日带人去附近村庄抓捕汉人,怎么会被明军提前埋伏,导致全军覆没,还被他们伪装后反攻偷袭我们?”

海力图目光凌厉,环视周围正在急速撤退的下属们,忽又攥紧了缰绳,喃喃自语,“难道……有内奸?!”

*

这一日的鏖战以海力图被迫撤回而告终,延绥城楼上,宿宗钰匆匆赶到了褚云羲身边,既惊又喜:“陛下,您果然料事如神!要不是我们提前去附近村庄将百姓们全都劝走,他们必定会被瓦剌人抓来充当肉盾。”

虞庆瑶背着手,看看褚云羲,面含笑意:“这不是料事如神,而是因为经历过,才知道他们会做什么呀。”

宿宗钰嘶了一声,看着眼前的两人,脑子里翻腾不已。“难道,你们说的,全是真的?”

“直到现在,你还是不信?”褚云羲喟然,“也罢,那就继续等着,看看后面的事情是否如我所说吧?”

宿宗钰摸了一下脸颊,笑了一声:“要真都如您预料一般,那我们岂不是如有神助?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全都能提前知晓?”

褚云羲摇了摇头,虞庆瑶已抢着道:“可没那么容易,因为我们只是经历了延绥兵败,并不能预知其他事情。”

“原来如此……”宿宗钰愣了一下,“我还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呢。”

褚云羲侧转脸,望着昏黄的远天,缓缓道:“宗钰,我不能让延绥兵败之事再重演,但后续究竟如何,我也不能在此夸下海口。只是熬过了这一段痛苦的经历后,我希望自己,不会再像之前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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